三尺多的小女孩在熱鬨的集市上亂竄，看到不順眼的人就去絆一腳，然後閃遠了，看人家哎喲哎喲叫著摔倒哈哈大笑。當然，以她的修為沒人能發現她。然後繼續往前跑，重複以往，樂不可支。</P>
直到被人抓著後衣領拎到路邊僻靜處。</P>
“放開我放開我！”靈力竟然被桎梏，一一心急之下，眼眸閃出紅色，嘴角牙齒一點點變得尖銳。</P>
忽然，她被放下，一個少年蹲在她麵前，道：“你是哪裡來的小妖怪，父母呢？”</P>
紅瞳消失，利齒收回。一一歪頭看著這十四五歲模樣的神族少年，覺得他的長相有點眼熟。</P>
她問：“我見過你嗎？”</P>
少年搖頭：“沒有。”</P>
一一篤定地說：“不可能。你看著很麵熟，就算沒有見過你，我肯定也見過你窩裡的人。”</P>
果然是野性未泯的小妖怪。少年道：“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去見父母。不要再欺負這些人族了，他們並沒有招惹你。”</P>
“我沒有欺負他們，我隻是在和他們玩兒！”一一壞壞地笑，“我沒有父母，你不能管我，我是個流浪的小妖怪。”</P>
“沒有父母會是你這樣乾淨漂亮的打扮嗎？”少年覺得這小妖怪又混賬又討喜，不禁笑著勸，“玩耍是要雙方都覺得開心，而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在笑，對方卻在哀嚎，你這樣做就是在欺負人。”</P>
一一歪著頭：“是嗎？那他們可以欺負回來啊！這樣就是一起玩了吧？”</P>
“他們打得過你嗎？”</P>
“當然打不過！”</P>
“他們知道是誰在和他們‘玩’嗎？”</P>
“嗯……也不知道。”</P>
“你看？”</P>
“好吧！我可以換換方式。”</P>
“我看你的神色，腦子裡好像有什麼鬼主意似的。”</P>
“隻要有主意就好了，你管我是鬼主意還是神主意呢！”</P>
這樣靈動活潑又驕橫的樣子，很像父親故事裡的人。少年心裡一動，問：“小妖怪，你叫什麼名字？”</P>
一一露出個大大的笑臉：“你為什麼要問我的名字？”</P>
少年道：“好奇？”</P>
“那我也好奇你的名字怎麼說？我爹爹曾經告訴我，做男人要有禮有節，你雖然還不是個男人，但也要像個男人！你問我的名字，得先報上自己的名字！”</P>
“……”少年站起身，抱拳彎腰行禮，“在下伯稱。”</P>
小妖怪歡快地道：“我叫一一！你什麼表情？嫌我名字簡單？雖然我也覺得爹爹這名字取得很敷衍，但是隻能我自己一個人有意見！你誰啊你！”</P>
伯稱忙道：“沒有沒有，你的名字簡潔好聽，寓意明了。”</P>
一一揚著眉毛：“什麼寓意？你說來我聽聽！”</P>
真是較真的小妖怪。伯稱隻得說道：“‘獨一無二’。看得出來你的父母有多愛你了。”</P>
“嘶，你這解釋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比起爹爹娘親的‘包羅萬象，有始有終’，我更喜歡你說的‘獨一無二’！沒錯，我要做天下獨一無二的妖王！”一一壯誌淩雲。</P>
伯稱想笑，逗小孩道：“那你以後要叫‘一一大人’麼？”</P>
一一白了他一眼：“小姑奶奶我還有大名好不好！”</P>
伯稱好奇道：“那你的大名叫什麼？”</P>
一一道：“我乾嘛告訴你呀！——不然你跟我回家去吧？我讓爹娘養你！你陪我玩！”</P>
伯稱隨口道：“要是我不想陪你玩呢？”</P>
小妖怪陰惻惻地咧嘴：“那我就咬死你！”</P>
“你才多大？打不過我的。”</P>
“我有哥哥姐姐，單挑不行我就群毆！而且我還會毒，光明正大不行我也不介意背地裡下黑手！”</P>
伯稱道：“好個妖性未祛的妖怪！”</P>
一一毫不在意，她本就才破殼八九十年，化成人形也才五十年左右，一直被他爹娘禁錮在山林，近十年才開始踏入凡塵，她還不習慣人的生活。</P>
伯稱隱隱覺得，她就是他此行要找的人之一了。</P>
他開始套小姑娘的話：“我叫伯稱，這可是我的大名，你說的‘一一’可是小名，這是不是不太公平？”</P>
“誰要和你論公平呀！不過我不討厭你，告訴你名字不是勉強。我的名字出自‘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室宜家。’你猜一猜？”</P>
伯稱做思考狀：“難道是‘夭夭’？”</P>
一一瞬間笑了：“我娘才叫這名字呢！而且這和我的小名也沒有什麼區彆啊！你再猜！”</P>
逗弄人的小蛇妖，並沒有察覺到自己在被逗弄。</P>
伯稱笑意更深，從容地道：“宜華。”</P>
一一瞪大眼睛：“你——”</P>
她立刻反應過來，道：“我們果然應該認識的對不對？你到底是誰啊！”</P>
伯稱再行禮道：“宜華妹妹，我姓西炎，全名西炎伯稱。”</P>
“西炎？國氏！”一一張著嘴，“你是瑲玹舅舅和阿念姨姨的兒子，你是大表哥？！”</P>
伯稱笑道：“沒錯。宜華妹妹，姑姑和姑父還好嗎？”</P>
“他們很好。你、你來找我爹娘乾什麼？”</P>
“父親母親與姑姑姑父多年不見，讓我在遊曆時尋一尋他們的蹤跡。我初次知道你，你還在姑姑的肚子裡，沒想到現在已經能使壞了。”</P>
一一懷疑道：“表哥，你好像說的不是好話？”</P>
“沒有沒有。”伯稱笑說，“妹妹，你叫‘宜華’，氏是什麼呢？是跟姑姑姓西陵麼？”</P>
“不是。”</P>
“難不成姓防風？”</P>
“姓它乾什麼？我爹爹才沒有氏呢。”</P>
“那……皓翎？西炎？”</P>
“都不是！”</P>
“那是沒有？”</P>
“當然有！我爹爹娘親說，不要我有任何束縛，不妨讓我以天地大荒為姓氏。”</P>
伯稱很想知道：“那你的大名是？”</P>
“山海宜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