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歡今日，將汝舟送去已經複課的邵先生私塾後，雇了駕騾車，往東華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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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姨母沈馥之說的，是往城北番商處打探一下海運番貨的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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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實際上，她是想租新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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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一爿由自己完全獨立經營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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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做上朝官員們的早飯生意，孜然羊油腸子煎蛋炊餅，配美式清咖，各位大官人吃得熱量夠夠的、精神足足地去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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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時辰，做輕食咖啡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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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料自然主打各種咖啡香飲子，食品類則是去骨雞爪菘菜色拉，雞汁冷淘，糖霜茉莉花豬肉片，以及從姨母那裡學來的經典主食——豬肉筍丁豆醬春餅，並且莫忘了給吃素的客官們準備上茴香蕈子鹹饅頭或者八寶甜餡兒饅頭。再加上杏仁豆腐等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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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回憶回憶星巴克、肯德基、永和豆漿、真功夫賣啥，東華門外的姚氏咖啡館就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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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民社會嘛，對於快餐輕食的需求原理，古今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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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姚歡還沒把這個想法與姨母沈馥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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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邵先生的阿拉伯朋友們，看起來並無大宗進口咖啡生豆的經驗，她與他們約定開春後、天氣暖和了試一次，核算下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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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來，蘇頌他老人家，還沒帶著她研究出提高烘豆效率的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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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個呢，她還想起早貪黑地做飯食行，再掙點啟動資金。畢竟賑災花光了她進宮掙的二三十貫，當初邵先生通過馮牙人從地屋行討來的幾十貫賠償，有一半是留給姚汝舟的學費，做流動食攤車花了好幾貫，她名下便隻剩了三十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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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還沒一撇，這種創業想法，先不急著與至親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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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橫街，姚歡就從騾車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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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徐徐而行，路過那些或大或小的民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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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柵邊爬著正準備經冬的藤蔓，來年想必又是生機盎然。有的屋前擺著吃食貨物售賣；有的則屋門緊閉，偶爾打開的瞬間，網巾青衫的男子和淡彩褙子的婦人邁出門來，相傍著往街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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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歡驀地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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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著那扇又被關上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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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了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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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倘使她搬出來住，明年，明年曾緯備考禮部院試時，他是不是也可以不住在國子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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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子學的飯堂做的東西，哪有她做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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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歡又去看那些敞著的窗戶，她好像看見窗戶裡頭，現出燈影搖曳的景象，紅袖添香夜讀書無疑了。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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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儒家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儒家子弟修完精神世界，自然是要用身體犒勞一下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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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著想著，臉就在寒風裡發了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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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果然還是個現代人的靈魂，直接就這麼大剌剌得腦補與喜歡的男子婚前同居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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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一定是不明白，良好的婚姻，往往是以男女先試著一起住一陣為基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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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姚歡又有些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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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到目前為止，為數不多的知情者裡，姨父姨母這樣的親人，還有邵先生這樣的好朋友，他們都對於她與曾緯的灼灼燃起的情緣，祝福多過驚詫，給予了她多麼大的充滿善意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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