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往後呢？曾緯即使明年不能金榜題名，也是可以憑門蔭入仕的。曾布這樣的政客，會白白浪費一次與同僚聯姻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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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曾緹那般，能夠做出的妥協就是，嫡氏來自政治聯姻，而真愛做個側室已是大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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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史料裡並沒有曾布這小兒子的記錄，他的婚姻，到底是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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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歡不由一陣煩亂，抬起在寒冬裡凍得冰涼的雙手，搓了搓自己的麵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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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往前走過一條街，終於看到“店宅務”衙門的牌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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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去門口等候入衙申請的人群後排隊，卻聽身後有個帶著驚喜口吻的女聲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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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娘子！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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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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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歡盯著坐在食案對麵的李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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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比自己略年長一兩歲的美人，去熙州邊關轉了一圈，雖隻三個月，卻明顯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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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層黝黑，是襯在亮瑩瑩的年輕緊致的肌膚上的，黑裡還泛著健康的紅暈，再與主人一對晶芒閃爍的靈氣雙眸彼此輝映，真正詮釋了“神采奕奕”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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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在雲山小院的時候更好看了。姚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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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跟了男子，變得更容光煥發了，就是最好的幸福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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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劉仲武那個大兒子，不算單純的兵營粗漢，還挺知道憐香惜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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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眼前這個李師師，姚歡此前與她一同經曆了雲山小院那場險境後，就疑心，這歌伎不是或者這些後來的話本小說裡記載的“李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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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想，若沒有姚歡撲上去死死抱住趙延，李師師就被趙延一刀搠死了，怎麼還可能到了宣和年間，與宋徽宗趙佶來一段君王從此不早朝的持久緋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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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曆史上真有一個姚娘子，她真的救過李師師？更或者，在那個平行時空裡，也有個穿越者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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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姚歡還不及深想，劉錫就跳出來將李師師帶回邊關了，想來不大會有攀扯上趙佶的可能了，這令姚歡越發肯定，自己遇到的，一定是另一個同名同姓的“師師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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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今日在店宅務門口竟又與她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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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師師得知姚歡隻是想進衙門谘詢谘詢公租屋的情形，又見已過了午初，便拉著她去尋體麵的酒樓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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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著今日從店宅務出來，便往東水門去找娘子，不想這般巧。我方才呀，將裡頭的辦事吏員都問了個遍，娘子還想打聽什麼，一邊吃一邊問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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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師師的語速不慢，嗓音也稍稍大了些，不似當初見麵時那般帶著壓抑的靦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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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歡能清晰地感到，李師師對待自己的親熱，與對待客人的冷怯，是兩個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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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出來掙生活的女子，就算沒有救命之恩，也容易惺惺相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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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師師領著姚歡，拐了兩條小街，就上了這座“風荷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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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上初陽乾宿雨，水麵清圓，一一風荷舉。姚娘子，我最愛唱周美成的詞，所以幾年前看到這座風荷樓，就想著，有朝一日定要來嘗嘗他家的菜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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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歡心道，菜好吃就行，詞不詞的，我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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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美成，是周邦彥吧？要是邵先生在就好了，你們定有共同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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