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歡的穿越之旅,就像進了一個擴容十倍的迪士尼樂園,每個項目出來幾個流量名人,還不用她排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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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耳朵裡剛聽到一個“趙明誠”,屋裡那中年短髭男子,就衝著門口這一票打抱不平的,虛虛作個揖,道:“哦,原來是趙舍人的公子,在下童貫,前幾日在禁中,還看到你阿爺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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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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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來那個慫恿趙佶實施宋金暗盟的昏招的童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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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為北宋滅亡出了一把大力的“汴京六賊”之一的童樞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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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歡俯身撿雁柱,偷偷覷向童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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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此人如史書記載,比那個猛拍劉婕妤馬屁的郝隨,更不像太監,仔細看去,連鬢角都是青色的胡茬,雄氣勃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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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貫眼底,則說不出是傲慢還是陰鷙的冷意一閃而過,目光迅速掃一遍諸人,嘴角已鬆泛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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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開口,嗓子倒露了幾分細氣,終究還是個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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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鄜延路路帥的得力乾將,劉延慶劉將軍。這位,是蔡尚書的公子。劉將軍回京述職,童某奉官家之命,陪將軍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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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歡了然,原來那武夫,是多年後隨童貫前往南方平定方臘的西軍將領劉延慶。而文質彬彬卻有些獐頭鼠目的,是蔡京的長子蔡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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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貫皮笑肉不笑地介紹完,眼睛倒是始終望著趙明誠,算是很給這個少年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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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誠的父親趙挺之,現下雖隻是個舍人,但常伴聖駕左右,在京中文士圈也算有些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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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貫剛死了乾爹,從西北邊防回到宮中,不願意得罪外朝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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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他們的子侄輩,也不願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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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半大不小、血氣方剛的少年人啊,就像爆竹,最容易被點著。他們自詡讀了幾天聖賢書,將仁義禮智信掛在嘴邊,腦子裡沒有半分人情練達的經驗,卻因了好文采、好口才和太學生的身份,容易捅出大新聞,上達天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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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今日,蔡京讓他作陪的劉延慶,也是個沒腦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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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邊鄙之地武將之家出身、靠賣力氣攢到三分前程的武人,來京中能得如此招待,還不是因為章惇交待了蔡京,要好好籠絡邊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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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劉延慶倒好,看不清自己受抬舉隻是因為跟隨的主公受朝臣青睞,莽夫軍漢進了東京城,粗俗樣兒也不曉收一收,真以為東京城的歌女琴師們,像他西北鄉野旮旯的營妓一般,可以隨意踩玩欺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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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貫想到此,瞄了蔡京的兒子蔡攸一眼,見這紈絝公子也不出個聲兒圓圓場子、反倒不太客氣地盯著趙明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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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童貫了然,蔡攸不是個讀書爭氣的,趙舍人這位公子倒聽說文采斐然,不然也不會這個年紀就進得太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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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十八歲的小蔡公子,對十五歲的小趙公子,很有些妒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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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貫無法,隻得撩了袍子離開案席,親自俯身將箏翻了過來,擱到箏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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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身看了姚歡一眼,覺得從屋裡到屋外,一尊尊菩薩,都是掀台子砸場子的麵色,隻這一個荊釵布裙的小娘子,還知道撿琴碼,不由對她和煦著嗓子道聲“來,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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