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顧初安退了出去，不過跪在殿內的那人卻自始至終都沒動過。

出了景陽宮不遠，顧初安在假山處被人叫住了。

“顧大人。”

顧初安停下來等著那人出來，隻見是一個身著官服的老者，紫色官服上繡的是栩栩如生的仙鶴，這是一品文官的衣服，老者發須花白，五官端正，一雙銳利似鷹的眼，看似平易近人，實則威壓滿滿。

顧初安人道：“丞相大人。”

“顧大人今日怎麽入宮了？”

“陛下急召，下官就進宮了。”

“哦？陛下召顧大人所為何事呢？”高相看似隨意地問。

不過這個問題倒是不隨意，一語中的，直奔主題。

顧初安淡笑著說出一番話：“清化郡守上書奏折一封，彈劾刑部尚書周騫大人，縱容其妻之族在清化郡強占民女，搜刮民財，草菅人命，此事上達天聽，龍顏大怒。”

話雖然說得輕鬆而又簡短，但這話裏的東西卻不少，短短幾句話，就概括了周騫所犯的包庇縱容罪，張氏一族所犯的數條罪名，以及上一任清化郡守知情不報，放任自流之罪。

不僅有各方之罪，更重要的是經此一事，刑部尚書之位必然空缺，他所在的派係，也就是高相這一派，立時三刻便少了一方力量，這才是讓高相最擔心的。

聞得此言，高相隻是笑笑，似乎對此不以為意，不過到底在不在意，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那顧大人可要好好地查了，千萬別漏掉了什麽。”

“下官自然會竭儘全力去查此事，為陛下分憂。”顧初安微笑著回道。

“若丞相大人沒有其他事，下官先行一步。”

“顧大人慢走。”

顧初安一走，假山後麵又出來一個人，一個中年男人，身穿紫色官服，繡有錦雞圖案，是二品文官。

男人對高相行禮道：“大人。”

“都聽見了？”高相看著顧初安離開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聽見了。”

高相冷著臉道：“你說你還能做什麽？竟然讓奏報順利到了長安，進了西山行宮，還到了陛下的手裏。”

“下官確實沒攔住，這一路有人暗中護送他進京，一直到了西山行宮，下官確實沒機會下手。”男人臉色也很不好。

“周騫，這次，老夫也保不住你了。”高相自顧自地說道。

“還請大人再想想辦法，下官……”

男人一聽這話可著急了，高相這是打算不管他了？這怎麽行？

是了，這個男人就是周騫，現在的刑部尚書，不過很快就應該不是了。

“你自己犯了這麽大的事也不知道遮掩，那清化郡守是吃素的嗎？縱容張氏胡鬨，你以為這長安城是老夫一手遮天？就算這些都犯了，那你連劫份奏章都劫不下來，是老夫不幫你嗎？是你自己斷自己後路啊。”高相慢慢地說，語氣平淡地就好像在問周騫，今天晚上吃什麽一樣。

“大人，下官知錯了，隻求大人救下官一次，日後下官當牛做馬報答您，求大人一定要救救下官啊。”周騫的臉上顯出祈求的神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