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搖了搖頭，“我們的人沒敢靠得太近，隻聽到了慕帝氣急敗壞的聲音，兩人的對話並沒有聽得太清楚。隻是最後長公主在被送出宮之前，長公主站在殿前問了一句話。”

“什麽話？”

“她問慕帝‘不知道你午夜夢回的時候，有沒有看見過昭華？’”

顧頻卿握著魚竿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我知道了。”

昭華，那是她的堂弟，是姑母唯一的孩子，也是慕帝唯一的嫡子，可是昭華卻在十多年前早夭了，因為慕帝春獵的時候帶著昭華，可是昭華卻在春獵的時候受了傷，後來一直沒好，昭華便去了。

明端為什麽會這麽問？

昭華去後，雲華皇後很傷心，慕帝也很傷心，即刻就追封為太子，諡號“昭華”，意為日月昭昭，華者皇皇，那個時候慕帝為著昭華的早夭，日日無心朝政，總是才寶華殿守著昭華。

她以為，那是慕帝對昭華早夭感到悲痛不已，現在卻有些懷疑了，慕帝真的是因為悲痛嗎？

“不知道你午夜夢回的時候，有沒有看見過昭華？”

這句話不像是在說慕帝追思昭華，反而更像是在問他敢不敢見昭華？

慕帝為什麽不敢見昭華？難道是做了什麽傷害昭華的事？

難道是慕帝害死了昭華？！顧頻卿腦海中突然冒出來這個想法，可是自己下一秒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昭華原名叫慕言，他是慕峯的登基前去了的，確切的說是慕峯登基前幾天。

那個時候，慕峯執意帶著年幼的慕言出城春獵，就是在那一場春獵中，先帝病情加重，春獵回來沒多久就駕崩了，慕言和先帝駕崩的時間很接近。

那個時候大家都顧著先帝駕崩的事兒，慕言早夭也隻有林家的人顧得上了。

慕帝在父死喪子的雙重悲痛中登基了，他登基之後就追封了慕言為昭華太子，那個時候隻覺得他是悲痛至極。

可是現在卻覺得似乎慕帝並不是因為悲痛，而是因為愧疚。

昭華的死，或許出自慕帝之手。

他為什麽不讓昭華活著？是因為登基的時候一定會立正妃林氏為皇後，正妻所出自然是太子，這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妥。

可是到了慕帝眼前那就不是這樣的了吧？

他熬了多年才登上皇位，剛登基就冊立太子，太子背後還有林家，多麽強大的一股勢力啊，強大到可以助他上位，也可以拉他下馬，所以他不會過早讓立下太子，既然不能立，那麽隻有讓嫡子消失……

所以，這才是昭華早夭的原因嗎？

顧頻卿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怕，最開始一直以為慕帝是因為太愛姑母，容不得她有任何瑕疵，所以才會有這麽大一樁禍事。可是現在怎麽覺得他隻是愛姑母，姑母以外的所有人都如同草芥一般？

就算是他的親兒子，嫡長子也不例外……

很好，慕峯，你很好。

你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放過，那麽以後也真的沒必要放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