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氣(1 / 2)

下單無悔 木上淺 2067 字 4小時前






退出參省堂,宮商羽轉往自己的住所去。邊上的小廝忙給遞上絹帕,一邊替他擦血,一邊勸道:“爺,您何苦跟大小姐硬碰呢?”

宮商羽甩了小廝一個白眼。

小廝仍不知止,“小的是為您抱屈。您好歹是臨照宮家的長子,宮家雖然不及……”

“夠了!”

宮商羽冷冷喝斷。

臨照宮家又如何,終究不及銅川慕容府,難道父親不明白?

“再讓我聽到這些話,你便給我滾回臨照。”

小廝這才住了口。

留在慕容家本不是窮凶惡極之事。隻不過慕容葒鄰與慕容恒這兩姐弟窮凶極惡些罷了。

宮商羽想起方才參省堂內,慕容恒信筆揮毫,自得其樂,全沒有因為自家防衛被人無視的挫敗。

他有些遲疑,拱手道:“公子,還是讓他逃了。”

“詳細說來。”

“昨夜屬下率人一路追蹤到錦泰坊弄堂,那刺客身手十分了得,竟以一人之力擋下‘默刀’三輪絞殺。第四輪時他已負傷。屬下奉命見機放人,可我們派出尾隨的人,今晨還沒回複……看來是真叫那小子逃了。”

說白了就是“放線釣魚”沒玩兒好,反叫魚兒咬掉了鉤。

九黎之事以前,慕容府與玉明巔交手不下百次。哪一次像這回,讓人家在自己的地盤上來去自如?

宮商羽低頭請罪。

“你與他交過手?”

“十三支羽箭,除第十支射中他右腿以外,都失手了。”

慕容恒的手一頓,平湖泛舟圖上便滴落了拇指尖大小的一塊墨跡,意境頓失。

於箭術一技,慕容府百步穿楊者,眾;能出宮商羽之右者,無!

“銅川城裏能藏人的地方你隻管去查,但要記住,若有線索,切不可輕舉妄動。”

宮商羽聞言似得了救贖一般,心中鬱氣一掃而空。

慕容恒自顧作畫,抬手勾勒幾筆,方才滴墨之處便多出一塊江中砥石來,石上還停了一隻雁。大雁回顧江天,頗具蕭索孤獨之感。

他擲了筆,抬眼看宮商羽一襲月白錦緞的襦袍沾了不少灰塵。

“執武司的人何在?怎麽是你來報?”

“執武司首座封先生與副使雲帆小公子至今還下落不明,其餘的人……”宮商羽瞥了瞥門外,誰的姐姐誰不清楚嗎?

慕容恒順著他的目光往外看,嘴角生出一絲溫和笑意。

“子墨,你來的既不是時候卻也正是時候。”

宮商羽撇撇嘴,“屬下自知不該冒犯大小姐。可事情特殊,實在等不得。還請公子責罰。”

“我不是這個意思,阿姐向來任性,前些日子因為她手下的封回雪追敵不力失了臉麵,今日我又刻意磨她的性子。方才失禮,我代她給你賠禮,望你別莫要放在心上。”

“公子言重,原是屬下冒犯,大小姐在氣頭上,屬下理應暫避。”

“不必,該怎樣便怎樣罷!我們家少有人敢惹她,是該有個不信邪的。”

宮商羽腹誹,不信邪的已經有你三公子,爺可還惜命呢!

整個滄越誰人不知銅川慕容葒鄰的手段,容貌出挑又如何?受儘老門主的寵愛又如何?手掌東西城門甲兵調任大權又如何?這樣的身家背景年過二十五還沒嫁出去,自然是有原因的!就是她親姑姑慕容非雪當年那般張揚跋扈也好歹有個藍――罷了,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可她又有誰壓得住?

“長姐為府裏操勞這麽些年,被耽誤了不少,你就看在我的薄麵上多擔待些罷。”

“公子這麽說,便是在折煞我了。”

慕容恒略一頷首致意,拿過一隻銘刻君影草圖騰的菱形銅牌。

“這支令箭你拿著,既然有人下落不明,你便可接了他的位。”

宮商羽有些遲疑。

“阿爺處自有我去說。至於阿姐,她雖然任性卻也識得大局,你且做出一番氣象來,屆時她也要敬你三分。”

如此敲打勉勵,終於算是將自己當棋子看了?宮商羽不得而知。隻是他前腳才出參省堂,後腳,慕容家主的心腹便來請慕容恒前去問話。宮商羽看著那個簪纓少年被人前擁後戴,引向流暇坊,忽而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心中不是滋味。

同樣是家中嫡子,手裏卻沒有實權,一乾要職被庶出的兄弟霸占,想做些什麽卻無處施展,平白落上了“酒囊飯袋”的聲名。

……

……

算算日子,慕容恒上一次進流暇塢是在年前他辭別爺爺去九黎的時候。當時他拍著胸脯意氣風發地說“不拿下九黎誓不罷休”,如今成了一個笑話。

素淨的四合院子載滿了君影草。君影草的花期不長,過了夏季,階前幾朵白色鈴鐺在正午日色下顯出萎靡之態。

“將那幾朵開敗的花鋤了,別叫阿爺看著添堵。”

慕容恒說。

門僮本想回答“老門主腿腳不便,平日並不出門”,但看著慕容恒不大和善的神色,這話硬是沒敢出口,隻點頭稱是。

入室,有股杏仁酥的味道。

慕容葒鄰正俯在慕容遠膝下說著什麽笑話,老人家被哄得像個吃了糖的孩子般大笑,看著精神頭還不錯。見慕容恒進來,慕容葒鄰把手裏的茶盞往慕容恒手裏一推。

“天色不早,鄰兒還得去薜荔閣挑些草藥。正好三弟來了,有人替我陪著爺爺。”

慕容葒鄰施禮退下,走前還給他遞了個眼色,說:“對了三弟,晚些時候我有些城門布防的事與你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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