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波(1 / 2)

下單無悔 木上淺 1359 字 4小時前






“少主已有婚配,萬請自重。”藍雅這話回得決絕。

孫臨泉聞言急了,忙解釋道:“我那時候是騙你的。我何曾有過婚配?即便九九,也隻是用來掩人耳目的借口罷了。”

“可你怎麽不問,若我是有夫之婦呢?”

孫臨泉聞言大睜著眼睛,像被人喂了一隻活蚊子般詫異。

他看看天,看看地,又看看藍雅,兩手無措地筆畫,難得顯出一股傻氣,最後竟惡狠狠地問:“那人是誰?”仿佛隻要藍雅說出一個名字,他就立即安排人手把那人碎屍萬段。

藍雅這時候也有些後悔。

她隻是暫時沒法接受孫臨泉的喜歡。“有夫之婦”這話,原是她編造的,可也不是空穴來風。

先前在無妄林中,的確有個人整日喊她媳婦兒。

“那人是個大傻子,你還跟一個傻子爭嗎?”

藍雅的話意味不明,仿佛在對孫臨泉賣乖,又仿佛在對那遠在天邊的人寄意思念。可無論是哪一種,總透著些不坦蕩的意味。

屋裏靜默了許久。

兩人各自無話。

孫臨泉便抱了枕頭被子躺在外間短榻上。

矮榻挨著窗子,窗外無數行人車馬來往不覺,看花燈的看花燈,耍把戲的耍把戲,場麵喧嚷熱鬨。有些娘子夫人結伴同遊,相互攙扶著擠進人前看熱鬨;街頭搭了不少買點心的攤位,亦年輕的夫妻自坐在一隅吃酒說話。

孫臨泉的目光在那些人身上流連許久,再看裏間藍雅已經把燈滅了,心裏越發煩悶,所幸不睡,起身悄悄出門去。

聽見房門輕掩的聲響,藍雅也心亂如麻,事到如今,竟是她先膽怯了。屋裏隻留她一人如何也待不下去,索性翻上屋頂,從攬月樓一路跑回遷安坊。

夜風呼呼吹過身側,西市燈火被她遙遙地扔在身後。

遷安坊一帶遠離鬨市,總算能尋到在今夜尋到一方僻靜之處。夜深,其餘人似乎都睡了,院裏黑燈瞎火,隻有屋簷下點著一盞小燈。

韓娘坐在門廊邊,自己喝著小酒,恰好同她打了個照麵。

誰也沒先開口,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風吹過身邊有些冷,韓娘衣衫單薄,坐在風口裏似乎在等什麽人。

“不同姐姐喝一杯嗎?”她撐起一個溫情的笑,笑容裏透露著些許醉意,朝藍雅招了招手,“就算不拿我當姐姐,好歹咱也把帳清了不是?你就不問問我何時與少主串通一氣,哄騙你的實情?”

藍雅聞言,慢慢地走到韓娘身邊坐下。她身旁早備好了兩罐酒,藍雅要取來喝時卻被她打開手。

“冷酒傷身,你喝不得。”

“你能喝,為什麽我不能喝?”

“這是給難過的人準備的”,韓娘朝她搖了搖手指頭,“你,並不難過。”

“或許是你看不出來,不代表我沒有難過的事情。”

藍雅反駁,再要去抓那壇子酒時,韓娘卻伸手將罐子直接摔碎在廚房那一騾柴火上麵。火勢立刻熊熊而起,不多時便將整個院子照得透亮。

院裏安靜如初,藍雅和韓娘像兩座雕塑一般坐在廊下冷冷地看著,火舌把廚房半壁燒得漆黑。

“李辰山他們都走了?”

“走了。”

韓娘打了個酒嗝,拍拍藍雅的肩膀,問:“老慕容被困死在自己家裏,銅川的戲已經散場了,他們還留在這裏做什麽?”

“什麽戲?你沒說清楚。”

藍雅轉過頭來看著她,那韓娘隻是僵硬地笑了笑。

從前她再瘋臉上也沒有這樣的表情――淡漠,冷酷。藍雅幾乎可以確信,從前那個對她視若至親的韓娘,大概已經混著灶台下的乾柴燒儘了。

韓娘搖搖晃晃地站直身體指著藍雅說:“這場戲,還不都是為你安排的?為什麽慕容府出了那麽事,你一點兒也不難過?”

“這很重要嗎?”

韓娘聞言仰天大笑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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