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1 / 2)

下單無悔 木上淺 1231 字 4小時前






觀左便沒說什麽,兀自領路。

三人走出竹林來到綠獄山崖上,天星璀璨,灑滿四野。中天一輪皓月,遙遙地掛在吳歌城的上空。瑩瑩煙火,在月色下變得黯淡失色。

後來的蘇沫隻記得起那一輪明月,以及月色下,觀左獨坐在了望亭中,目光灼灼地看她。

“別過來――”

蘇沫夢中驚醒,抬眼日上三竿。

寬大的青衣長衫整齊地疊在床尾。觀左借她的衣服已經清洗乾淨好幾日了。也許是托這衣衫的福,她自綠獄回來之後,每晚都會夢見觀左。

有時是夢見他在竹林中練劍吹笛,姿勢瀟灑乾練;有時他在山崖邊坐著,神情落寞孤獨;還有時,他冷眉怒目,將自己一把推入空翠湖中,態度果決強硬。

蘇沫拍拍自己的臉止住迷思,起身收拾洗漱,提著書袋自往西劍堂書齋去。

桑丘的武學傳授亦分論法與實招。蘇沫雖然拜在洛顧禪門下,但可因為是女兒身,掌門都舍不得她練武,誰敢教她用劍。

一眾弟子在書齋中庭哼哧哼哧相互比劃的時候,蘇沫便趁機溜到最末排位置上坐著,假裝今日也是勤奮向學的好弟子。

師座上的吳歡正講到“祖師立天心”那段陳年往事,借此引出“七十二路禦氣術”的第三十一路,“層林歸寂”。

書齋麵北朝南,午時日光灑在她課桌上,刺得人眼疼。許是她眼花,書齋第一排的筆挺的背影仿佛在哪裏見過。

“觀左,你來說說……”

說說後麵是什麽,蘇沫沒聽清,隻是觀左突然回到眾人視線之中,總有些不太現實。這落差感就如同一個戰功赫赫的將軍,某天突然到下士營房裏做紮馬步。

傍晚散學之後,眾師兄弟們呼啦啦地圍到觀左位置上,或是討教論法,或是請求指點,或是閒扯胡話。觀左一一應答,從頭至尾沒有半點不耐煩。

蘇沫心底於是生出些許鄙夷。

那人長大之後,反倒不如小時率性可愛了。如他現在這樣完美地活著,實在是無趣。

中庭練劍的葉曦收好兵器,趴在窗邊問蘇沫:“師姐師姐,風蕭林後的丹桂開了。咱們不如去采一些給掌門師叔泡茶?”

洛掌門飲茶最喜用桂花佐香。

這件事蘇沫隻對去歲年節時對葉曦提過一回,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守著桂花開的時日來提醒自己。

蘇沫點頭應下。

風蕭林離著學堂不遠,隻是住著些門中年長的老人。那一片丹桂樹便是從前南劍堂堂主玉明所種。

說起來,那玉明從前在山時與師父並稱“雙傑”。桑丘內亂之際,他不惜用師父的家人相要挾,與師傅算是結下了深仇大怨。照理來說,師父該對他恨之入骨,可怎麽還喝得下他種的桂花?

蘇沫這些年百思不得其解。若是換了她,非得將仇人留下的東西砸爛燒光不可。

頭上落下幾片細葉,葉曦正攀在樹乾上小心地摘花袖兜裏已經漸漸攢了大半袋。

當年蘇家院子裏也有那麽鬱鬱蔥蔥的幾棵老桂花樹。每年中秋,一家人坐在樹下吃蟹,賞月,聞花……

“曦仔,你教我實招可好?”她望著樹上的大男孩突然問。

葉曦勾著花枝的手便頓住,神情頗有些詫異,倏而便回過神來,飛身一個空翻落到蘇沫身邊,將剛采的滿兜桂花倒進她的書袋。

“師姐若是受了風寒,早些回去歇著,修習實招雖能強身健體,可遠水解不了近渴。”

“你才腦子燒壞了說胡話!”蘇沫輕易就聽懂了他拐彎抹角的話,佯怒道:“難不成你也覺得我是女子,不配習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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