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2 / 2)

下單無悔 木上淺 1304 字 5小時前






從那天之後,桑丘再無禁酒一說,就在解禁的當天夜裏,掌門端著一杯陳年女兒紅對所有人宣布了他的首徒與他的義女的婚約。

沒有人知道,為了滿門師兄們這一杯酒,蘇沫犧牲了多少。

那段時間她意誌極其消沉,無意中撞見了獨自在山林中練劍的觀左……

觀左好像天生對這世間的一切都缺一份熱忱。好與壞,都是別人嘴裏的炮仗,嗶嗶啵啵地響亮卻毫無意義。他似乎並不在乎這樁婚,也隻當她是林間一隻近人的鳥兒,不拒絕,也不認可。

他練劍的地方有一棵朝陽的樹,蘇沫便總是坐在那裏,默默地看著他的一招一式。她自那件事後變得少言少語,觀左也從不與她搭話。於是兩人之間便保持著一種極為默契的安靜。她一直以為,大師兄對她是不在意的,她甚至聽說過觀左意圖找掌門解除婚約的流言。

可是每當東方初白,便有一男一女一前一後來到這片小林子。男子隻顧練劍,女子便坐在邊上的樹下看著,直到日過正午,兩人又一前一後地離開。

未時三刻,便是早晨的男子跟著他的師父在林中學劍。十年間日日皆然,隻有一天例外,那天蘇沫長成了真正的女兒。那是個冬日清晨,蘇沫在林子裏著了寒氣,一時腹痛難忍,被觀左抱著送回師母後院,兩三天出不得房門。

冬日寂靜無趣,蘇沫看著窗外冰雪琉璃的景致,沒由來得失落,忽然聽到有人在她窗邊輕叩了兩聲,旋即便是一陣熟悉的龍吟劍嘯。

她沒有出門,亦沒有開窗,眼睛卻被好似被風吹的酸澀生疼,忍不住落淚。自她活著從後山出來算起,那是她頭一次哭。

“我知道你自小喜歡劍術,無論是哪位師兄練劍你都愛去看。因此你能背出那七十二套劍法,我一點兒也不驚奇。可讓我驚奇的是,你竟然會答應師父此生不再學武的要求。而且既然應允了,又為何放不下,日日看別人練劍,豈不是一種折磨?”

房內,蘇沫仍是沒有回應。觀左也倚門佇立。

門外寂靜良久之後,傳來一聲歎息,“將來,我護你。”

三個字,一出口便別吹散在風雪裏。窗外再無聲響,房門猛地大開。蘇沫怔怔看著院子裏淩亂的雪跡,一言不發。

自打從姑蘇回來之後,觀左便時時在她身邊陪著。其實,蘇沫知道,那人身上也有傷。

她跟在觀左身後,看著那人寬廣的背脊,心中安定不少。

桑丘一向少有人來,更別談什麽貴客。此時銘劍堂下站著兩列青衣侍衛,與桑丘的紫衣混在一起,顏色不太和諧。

蘇沫不由摸了摸胳膊上的酸疼青紫的地方,進門看見堂下白衣夫人之時,她便大驚失色。

那婦人披散著頭發,卻遮不住一雙羽眉鳳目,眼底眸光清冷,是看慣大喜大悲之後的淡漠。除去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溝壑,這婦人的臉與當日在姑蘇將蘇沫藥倒的女子長得如若一人。

首座上,洛顧禪咳了幾聲,指著慕容非雪說:“沫兒,這位是藍姨母,你還記得嗎?”

蘇沫怔在原地,久久說不出來話。倘若連藍夫人都還在世,那麽大表姐是不是也還活著?若姑蘇那女子當真是她,她又怎麽會同玉明巔賊子混在一起?

慕容非雪隻看了蘇沫一眼,轉頭又對洛顧禪說起方才未完的話題。

“二弟,其實我此次來山上,是想請見玄華祖師一麵。實不相瞞,我有個女兒還活著,她夥同外人打開‘地門’,險些傾覆了銅川。要不是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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