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儘興了嗎(1 / 2)

太上敕令 晨昏線 2654 字 4小時前






第30章 儘興了嗎

與此同時,何月竹的左邊口袋忽然開始發熱。——裏麵放著的正是林嬌嬌的魂器。

他伸手去摸,竟然燙得像用烈火炙烤過鐵塊般無處下手。

自吳端告訴他,這魂器可能會對元凶有反應,他便一直帶著。而現在,是它第一次顯示異樣。

身後的餘阿婆愣了神,她目光呆滯地看著聲音的來源,緊接著一個箭步衝出了內室。

“別開門!”

與此同時,外來者也喊道:“阿媽快開門啊!”聲音中夾著方言,帶著濃濃鄉音,聽起來真像歸鄉遊子般真切。

它裝得再像也是冒牌貨。過去幾次經歷下來,不難發現:惡鬼附身人類,不僅搶走原主的身體,連性格、腔調都會竊取盜用。

“哐、哐、哐。”

“不要開門!”何月竹掙紮著從地上爬起,快步上前,試圖讓餘阿婆遠離木門。

阿婆卻抄起手中柴刀對準了他,罵道:“你乾什麽!我兒回來了!”

“你冷靜點!你也看到那些手了。現在外麵的怎麽會是你兒子。”

餘阿婆卻瘋魔了一般,舞動柴刀,口不擇言地呼喚兒子的名字,模樣如同中邪了一般。

何月竹試圖奪走她手中的刀具,手臂卻在混亂中被劃開一道深深的口子。

“嘶——”

理智提醒他,傷口不小,要迅速包紮。但他隻能捂著手臂後退,任鮮血如注,汩汩流下。他看著麵前已然失去一切理智,走火入魔,一心隻剩兒子的餘阿婆,忽然明白了。

這就是死人菇的副作用。

吃下死人菇的那個夜晚,他也對吳端產生了沒有由來的強烈執念。恐怕長期食用的結局,就是變成隻剩執念的行屍走肉。

“哐!哐!哐!”

叩門聲不疾不徐,卻如悶雷炸響。

“阿澤、阿澤,阿媽來了。”

餘阿婆蹣跚地走到門口,拉起門栓。

就在門栓分離的瞬間,大門從外麵被猛地向內撞開了。

而餘阿婆沒能從這股衝擊中幸存,她被震得向後摔倒在地,後腦撞上木桌桌腳。

何月竹不顧手上傷口,衝上去抱住餘阿婆,“奶奶…奶奶...!”她已經沒有呼吸了。

大門仿佛將這個世界與地獄隔離,而從黑暗的另一端,緩步走來一個中年男人。他大約四十來歲,皮膚被曬得黝黑,穿著建築工地工人常見的迷彩服,樣貌與阿婆有八分相似。而他扁下去的左腦,暗示了他生前死因。

“阿媽。你真的把客人留住了。”

“別裝了,你根本不是人!”何月竹強忍著惡心質問,“你害死他們母子,究竟要做什麽!”

麵對何月竹氣勢洶洶的質問,男人心平氣和,“我們母子難得見麵,你不該高興嗎?”

人命關天,它怎麽可以說得這麽堂而皇之。何月竹氣血上頭,怒不可遏,撿起掉落在一旁的柴刀,朝麵前人砍去。他記得很清楚,對人身造成的傷害對惡鬼同樣奏效。

刀具即將刺入肉體的時刻,阿澤的身體無依無靠地向後倒下了。

同時餘阿婆站了起來。她語氣和藹可親:“那麽上一次,你儘興了嗎?”

她見何月竹麵色愕然,無法回話,便繼續補了一句:“你朋友的婚禮。”

何月竹耳邊“嗡”一聲轟鳴。

原來是它。

為什麽沒能早點想到,它就是金枝大酒樓的元凶。若非如此,吳端為什麽會追了它半個月。

“你到底是誰?”何月竹近乎聲嘶力竭,“你如果是衝我來的,就不要牽扯無辜的人。”

“我是誰?...真令我失望。”餘阿婆眯眼笑了幾聲,隨即癱倒在地。

幾乎同時,以他們為中心升起了混沌的結界。他們霎時移動到餘家村百人坑。

龐大的陰影從地上升起,彙成一個男人模樣的影子。從男人身後升起一道巨大的黑手,死死掐住何月竹脖子,將他懸置空中。

“唔...”何月竹試圖掙脫,可掐住他的影子真的隻是影子,他的手隻能徒勞穿過,但脖子卻被越掐越緊。

痛苦中,他看清了麵前男人的模樣。一眼便知他不是現在的鬼魂,他身著一套樣式華麗的古製外袍,及腰的長發胡亂散開。年齡在二十到三十歲之間,身形相當高挑,五官有著西域的深邃立體。最顯眼的是左眉骨一道舊傷,將濃密劍眉分割成兩段。

男人怒目圓睜,青筋暴起,一副要讓何月竹置於死地的狠辣。可就在何月竹幾乎窒息的時候,桎梏遽然解開了。

何月竹摔在地上,傷口還在淌血,喉嚨澀得發苦。卻眼見那個男人完全收起了憤怒,隻笑眯眯地打量他,表情溫和甚至無害,“不怪你,你理應什麽都不記得了。”

“這次你要記仔細。”男人用鞋尖勾起何月竹的下巴,迫使他抬起沾滿泥土的臉,“我名為完顏於昭。”

何月竹厭惡地撇開頭,完顏於昭。完顏於昭。完顏於昭?好耳熟的名字。本就頭昏腦漲,一思考更是頭痛欲裂。

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讓他由衷恐懼。但他一點也不想屈服,於是毫不示弱瞪回去。啞聲:“你最好直接殺了我。”

完顏於昭緩步走到何月竹身邊,他以鞋尖托起那隻還在流血的手臂,“現在的你弱小、無能又殘廢。剛剛我若沒有遣散司馬氏,你已經屍骨無存了。”聲音輕柔,好似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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