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淵沒有留下用飯，眾人有些失望，但很快又平複下來。

那可是赫赫有名的趙明淵啊，他是來探望先生的，為什麼要屈尊降貴和一群尚未考取功名的人吃飯？

容舒的心情和眾人截然相反。

她不僅盼著趙明淵走，還盼著他能走得遠遠的。

最好早點兒回瀚京去。

沒有趙明淵，眾人毫不拘束、暢所欲言，容舒卸下防備也喝了好幾杯。

周鴻遠並未飲酒，是所有人裡最清醒的，等眾人離去，周鴻遠才去扶蘇淮修。

蘇淮修有些醉了，拉著周鴻遠不放：“你是我此生最得意的弟子，日後得了功名，切忌被那利欲熏心，忘了為官之本。”

“先生放心，學生定銘記初心，以造福百姓、興盛江山社稷為己任。”

“好！”蘇淮修朗聲笑起，笑完壓低聲音說，“你隨我來書房，我有事與你說。”

周鴻遠扶著蘇淮修去書房，走了幾步，他回頭對容舒說：“恩師醉了，我在此照顧，眉娘你先回家吧，免得母親擔心。”

“好。”

容舒想快點回家接著做豆腐，沒走多遠，白亦駕著馬車從旁邊岔路出現。

趙明淵沒走？

容舒頓時緊張起來。

方才在竹屋她和周鴻遠很是親昵，趙明淵專門等在這兒，怕是不會輕易作罷。

容舒心中害怕，卻也無處可逃，隻能乖乖上車。

“喝酒了？”

一上車，趙明淵就聞到她身上的酒味兒，容舒還在想著應對之策，並未察覺他的聲音比前幾次見麵要和軟些，謹慎回答：“喝了一點兒。”

“喝了酒他還讓你一個人回家？”

正是午後，車裡不算太昏暗，容舒能清楚看到趙明淵的臉。

他本就不是愛笑的人，重逢之後更是總板著臉，散發著威壓，叫人不敢親近。

這會兒趙明淵臉上沒什麼表情，容舒拿不準他這是什麼意思，小心翼翼地幫周鴻遠辯解：“祁州雖然偏遠，但治安還算不錯，青天白日的，就算獨自行走也不會有什麼事。”

而且她現在這模樣，也挺安全的。

“你倒還真是溫柔體貼，”這話有些陰陽怪氣了，容舒忍不住抬眸看他，趙明淵繼續道，“沒有聘禮，沒有酒席，還要賺錢養家，這就是你處心積慮也要過的日子？”

這話挺刺耳的，卻也是實情，如果她的狼狽能抵消一些趙明淵的怒火，對她來說是好事。

容舒順著趙明淵說：“這樣的日子是我騙來的，過得不好也是我的報應。”

容舒生了一雙很漂亮的眼睛，以前趙明淵很喜歡磨得她哭，然後吻她眼角的淚。

如今她的臉雖滄桑了些，一雙眸子仍是盈潤透亮的，飲酒之後更是水潤得像是要哭出來。

趙明淵的心突然被戳了一下，這才發現容舒坐得離他有點遠。

“坐這麼遠做什麼，我難道還能吃了你？”

趙明淵轉移話題，伸手把容舒撈到自己腿上。

這個姿勢實在危險，容舒整個身子都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