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遇到趙明淵，容舒隻覺得害怕不安，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她身份卑賤、無依無靠，隻想要安安穩穩過完這一生。

趙明淵隻把她當作取樂的玩意兒，一旦膩了她，她便要被老鴇逼著接其他客人，若是染了病，或是年老色衰，破席一卷丟去亂葬崗，便是她的歸宿。

她為自己謀活路是人之常情。

可當趙明淵的手再次放在她的小腹上時，她還是控製不住心悸。

除了那日在公主府偷聽到的對話，趙明淵對她其實很好。

隻有他在她痛經時給過她溫暖照顧，也隻有他毫不吝嗇地給她花錢送她禮物。

如果當初她沒有騙他，而是求他放自己自由，也許如今便不會陷入這樣的境地。

她犯了錯，應該道歉悔過。

容舒捧著藥碗，低垂著腦袋，趙明淵看不到她的表情，隻聽到她沙啞頹然的聲音，像是被流放的重犯，曆經風霜，終於被壓彎脊梁低頭認錯。

這是趙明淵一直想要的結果，可容舒真的說出這樣的話，他又覺得憋悶不已。

當初的她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藥冷了，快喝。”

趙明淵沉聲催促，容舒乖乖喝藥，剛喝了一口又聽到趙明淵說：“既然知道錯了，以後就不要再犯，你該知道我最厭惡欺騙。”

趙明淵的語氣緩和了不少，似有釋懷之意，最後一句話卻又讓容舒心虛起來。

剛剛的道歉是真心實意的，可騙趙明淵來了月事也是實實在在。

這種時候，她怎麼跟他坦白？

容舒的腦子又亂起來，她慢吞吞地喝完藥，剛想說話，趙明淵搶先問：“可還疼得厲害？”

趙明淵的表情沒什麼變化，素來冷冽的眸底卻多了兩分關心。

滿腹的話在舌尖打了個轉又被咽下，容舒垂下眸子，軟聲道：“感覺好一些了，謝謝。”

白亦回醫館又抓了幾副藥給容舒，細細交代熬煮喝藥需要注意的地方。

“大夫說了，藥物調理隻是一方麵，最重要的是少碰生冷之物，吃完這些最好再到醫館複診，好根據情況調整方子。”

家裡的事幾乎都是容舒在做，哪能不碰生冷之物？這些藥又貴得離譜，容舒口頭應著，並不打算來複診。

趙明淵一眼就看出她心中所想，淡淡道：“這些藥夠吃半個月，半個月後，我帶你來複診。”

“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容舒還不適應趙明淵態度的轉變，更讓她難受的是，半個月後趙明淵竟然還在這裡。

他到底要在祁州待多久？趙家的人也不催他回去嗎？

趙明淵的好說話讓容舒一時有些懈怠，她忘了隱藏，蹙著眉頭泄出情緒，趙明淵眸底的關心一收，釋放威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容舒需要休息，趙明淵沒有折騰她，拿了藥直接送她回家。

容舒一路軟磨硬泡，趙明淵終於答應在前麵巷口放她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