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前塵影事(四)(1 / 2)

大明望族 雁九 1707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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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媽媽早已悔青了腸子,這餓著沈瑞引出孫氏的“托孤之臣”,就是她給張老安人出的主意。如今不算賬還罷,要是等到事情敞開了說,哪裡會有老安人的不是,多半是她這個嘴欠的頂缸。</P>

郝媽媽想著被打了板子賣出去的王媽媽與柳芽,哪裡還敢摻合這裡的事,隻轉開話題道:“表姑奶奶最是孝順老安人,同老安人的親孫女分毫不差。要是老安人開口,彆說是給娘子張羅‘三七’,就是日日守靈也沒有不應的。哪裡會像隔壁大娘子那樣藏奸,不過是占個名兒,卻舍不得將姐兒抱過來。”</P>

張老安人這些日子除了怨孫子,次一等怨的就是沈理與隔壁五房一家子。聽了郝媽媽這話,她少不得又咒罵幾句,不過想要叫娘家侄孫女來主持“三七”祭的主意倒是越發實了。</P>

等到前院吊客走的差不多,張老安人立時使人請了沈舉人過來。沒想到她算計的妥妥的,在沈舉人這裡卻是碰了一鼻子灰。</P>

“不行,哪有這般道理?按照世情,‘三七’是當做‘女兒七’,可不是家家都有出嫁女,不做‘女兒七’也有常例。燕娘隻是表侄女,並非沈氏女,焉能出麵給孫氏作七?”沈舉人顯然也為老母想一出是一出困擾,毫不猶豫地拒絕道。</P>

張老安人被頂的心肝肺疼,梗著脖子道:“怎麼就不行?就你們沈家人金貴,張家人就不是人!?老身曉得,你瞧不起你舅舅家,隻覺得你舅舅幫你打理產業是占了你便宜。可正因他是舅舅,他才費這個心,幫著你守著家業。那些姓沈的,都是隔了房、出了五服的,張家卻是你親舅舅。難道你真要叫沒服的族侄女充當‘出嫁女’主祭,也不要燕娘幫忙?那些人恨不得上來吸你的血,你倒是多個成算,彆被人蒙了去……”</P>

沈舉人再不通經濟事務,看個賬本,數字多寡還是能看出來。早在頭兩年,張家在老安人的主張下開始插手四房產業,每年交上來的受益就漸少。田產的話,不過是雨水多了,地勢凹了。鋪麵的話,則說南貨鋪麵多了,生意不好做。</P>

林林種種,總有說辭,沈舉人不愛計較,心裡卻是透亮。隻是都是至親,他也願意拉扯舅家一把。再說四房子嗣不繁,數代單傳,他也沒有叔伯子侄可相互扶持,既是幾位表弟、表妹婿樂意幫他打理庶務,他便也領了大家的麵子情。</P>

張家人即便貪些,總沒有過了大褶,沈舉人隻當是孝敬舅家。隻是待孫氏臥病,張家人徹底接手孫氏嫁妝產業後,行事就開始張狂起來。用了十幾、二十年的老掌櫃,說攆就攆,恨不得將七大姑、八大姨都派了差事,可每月收益卻是銳減。</P>

沈舉人再大度,也不是傻子,少不得請了張老舅爺過來,點了兩句。沒想到張老舅爺咬牙不認不說,還道起辛苦委屈來,甥舅兩個鬨個不歡而散。</P>

張老安人又是耳朵軟的,不覺得娘家占自家便宜,隻當兒子耿介不會說話,不體諒舅舅辛苦。沈舉人顧著麵皮兒,不願與舅家撕破臉,早想著等到孫氏咽氣,借著整頓家務為名好好收回產業,省的到時候親戚不好做。</P>

不知張家是否有所察覺,早先恨不得日日登門,老少娘們湊到老安人與孫氏跟前奉承;自孫氏病重,日益來的少了。</P>

孫氏故去這半月,張家人更是隻有在“接三”時露麵,連“頭七”都沒有露麵。</P>

想著張家去年新起的大宅,大表弟這半年包的兩個粉頭,沈舉人真心對舅家敬重不起來。因此,聽著老安人這些張家比沈家人親的話,沈舉人不免心生煩躁,皺眉道:“既是張家同咱家親,這些日子怎麼不見?這些年,家裡遇到的大事,隻有這一遭罷了,族人都曉得上門幫忙,張家人怎不露麵?”</P>

張老安人哪裡容兒子說娘家不好,辯白道:“誰跟那些破落戶似的清閒,你舅舅領著你幾個表弟給你打理莊子鋪麵哩。骨肉至親,可不跟那些外八路似的,隻會說嘴,可都實心幫你出力,你可要曉得好歹,彆跟先前似的,聽風就是雨,傷了你舅舅的心。”</P>

沈舉人嗤笑道:“難道兒子虧待了舅舅?不過兩年功夫,舅舅家可是起了新宅子,又添了田產。”</P>

張老安人隻覺得麵皮發臊,猶自道:“那敗家娘子這些年漫天撒錢,也沒見你說個‘不’字,拉扯你舅舅一把,又是多大點事,值得你說嘴。”</P>

沈舉人心裡對張家人既有了應對,就不同張老安人拌嘴,隻道:“燕娘與家裡再親,也是表親,沒有在沈家披麻戴孝的道理。‘三七’隻如今日這般就是,不必使人主祭。”</P>

張老安人心中抑鬱,可也曉得兒子既拿了主意,不是自己能勸動的,就又想起孫氏那些不見了的地契、房契,道:“上回我與你說的事,你也要記在心上,要不就打發管家悄悄地去縣衙走一遭,將東西補齊了省的憂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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