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前塵影事(四)(2 / 2)

大明望族 雁九 1707 字 5個月前






沈舉人擺擺手道:“不妥,不妥,娘您就彆操心了。不差這幾日,等孫氏發喪了,兒子就使人去料理。莫要再生出事端,引得族人恥笑。”</P>

張老安人無法,隻能暗自憂心。</P>

居喪這些日子,沈舉人不去親近妾室通房,日日隻宿在書房,倒是念起原配發妻的好來。一時覺得,家業在自己手上振興,孫氏委實是賢良妻房;一時又覺得自己命運堪憐,少年喪父,中年又喪了結發之妻,成了鰥夫,有些悲秋傷春起來。</P>

沈瑞與沈瑾,則是一複一日,整日守在孫氏靈前。</P>

張老安人想不起,沈舉人顧不上,沈瑞便繼續安置在前院客房,身邊也有幾個人服侍。兩個是管家安排的婢子,一個是郭氏留下的冬喜,還有一個養娘韓媽媽則是沈理夫妻送來的。</P>

韓媽媽三十多歲,做著一手好湯水,並不勞師動眾,隻用茶水房的小爐子,就能做出十幾種甜湯鹹湯。冬喜十五歲,容貌秀麗,手腳又麻利,做得一手好針線,從早到晚針線不離手,不多日子,就給沈瑞添了好幾身鞋襪衣衫。相對與這二人,沈家自家的婢子,行事就差了一等,一個恰好就是柳芽曾提及的蘭草,另一個叫丁香,年紀與冬喜相仿,都是嘴上應對的伶俐,又仗著是老安人院子裡出來的,很是托大。</P>

隻是四人主家是三家,誰也管不著誰。</P>

韓媽媽與冬喜奉命而來,隻恪守本分,守在客院裡,儘心照看沈瑞起居飲食,並不與蘭草與丁香計較。蘭草與丁香,性子則很是活絡,尋了由子就往靈堂尋沈瑞稟事,恨不得一日走八趟。到了靈堂,口中與沈瑞說著話,眼神卻黏在沈瑾身上。</P>

沈瑞既生離意,也沒有降服哪個的興致。對他好的,他客氣幾分;遠著他的,他隻當沒看見。</P>

還是沈瑾見蘭草與丁香大事小情就到靈堂上尋沈瑞,言語間又失了恭敬,嗬斥了幾句,不許她們再到靈堂來,那兩個才安分下來。</P>

“三七”與“二七”一樣,全套法事,來的吊客不少,其中不乏有人抱著看熱鬨的心思,卻是平平常常的過去。隻同“二七”一般,並沒有做“女兒七”,也並沒有鬨什麼笑話。</P>

等到“五七”臨近,已是進了臘月。</P>

靈堂上炭盆又多了兩個,沈瑞身上薄棉衣服也換成厚棉,可靈堂上還是寒氣逼人。可孝期之中,又不好換皮毛衣服,冬喜便給做了無袖棉坎肩,叫沈瑞貼身穿了,又做了新的棉護膝,棉褲也換了臀部加厚的,好使的沈瑞好受些寒氣。</P>

沈瑞都貼身穿戴了,外頭瞧不出什麼,身上卻很暖和。眼下可是傷風感冒都能死人的時代,沈瑞可是惜命的狠。上輩子他小時候長在外曾祖父身邊,跟著宗老練過形意拳,如今又撿了起來,將一個月下來,胳膊腿倒是舒展開來。因此,他這個小身邊看著清減,實際上卻比過去結實的多。</P>

加上韓媽媽每日的溫補養身的湯,沈瑞守了將一個月的靈,身子都好好的。倒是沈瑾,之前埋首苦讀,本就疏於活動,又是長身體的時候,守靈到“四七”的時候,小病了一場。</P>

還好沈瑞發現的早,瞧著他鼻音重,嗓子暗啞,便叫小廝扶了他下去,這才沒有耽擱。沈瑾吃了兩日湯藥,強撐著出來想要繼續守靈時,又是沈瑞一通“體之發膚,受之父母,惜之為孝”給勸了回去,這才調理好了,去了病根。</P>

經過這一番波折,兄弟兩個之間話雖依舊不多,可卻多了幾分默契。隻是在外人麵前不顯,可是卻瞞不過與他們一起守靈的沈全。</P>

看的沈全訕訕的,隻覺得眼前這兄弟兩個友的友、恭的恭,年紀不大,行事說話都是君子之風,隻有自己在旁胡思亂想,一會兒想著沈瑾是不是“大奸若忠”,心思藏歹念;一會兒有想著沈瑞會不會隱忍不發,視手足為死敵,倒像是小人心腸。</P>

等到這一日,正是孫氏故去第三十四天,也是出殯前一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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