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2 / 2)







而到了這一步,就是增設官學、招募老師的消息了。

“你覺得這樣如何?”太平問道。

上官婉兒沉吟須臾,不知道該不該說,太平公主跟在自己姐姐和母親的後頭,也直接學會了一項本事,那就是先把屋頂掀了再來開窗。

或者說是先給出了一頓疾風驟雨的棍棒,再給人留下一條求生的門路。

這等方法……經由前人的屢次實踐足以證明,當然是好用的。

但她權衡了一番後又道:“還是著急了一些。”

若隻是由唐相把統籌的結果彙總於朝中,這些官員得到的處罰,將會遠不如如今。

現在還多出了世人的口誅筆伐,情況便大為不同了。

這些言語,未必會讓這些地方胥吏走回正道,反有可能讓其中的一部分人就算在最後選擇了地方官學,也更像是前去其中逃避懲處的。

到了這一步,哪怕朝廷告知他們教好學子也能升遷有望,他們就真能好好辦事嗎?

婉兒的母親就在做教書育人之事,她耳濡目染,深知師長需有何等儘心儘職的態度,才能讓學生深受裨益。

她問道:“可否勞煩公主,在將計劃呈遞於陛下與太子的時候,問一問她們,能否再作一場戲。”

也在第二份月報和第三份月報之間,再多加上一個步驟。

……

“那麽此事就勞煩休璟了。”武清月將這份在太平手中完成的計劃交到了唐璿的手中。

戶籍統計是件大事。

當年就連在河南道賑災,都花費了劉仁軌不短的時間,更何況是如今這個……姑且稱之為人口普查的事情。

唐璿在北,婁師德在南,禦使官員無數,才勉強在一年間有了成果,得以在年關之時重回神都。

這還是在兩人的本事不小,官職也不低的情況下。

可惜還沒等他在家中安坐多久,就已被重新召到了太子的麵前。

他迅速翻閱了一遍這份由神都月報那頭遞來的計劃書,頓時明白了,為何陛下與殿下都沒將太平公主所做的事情當作是少年人打發時間的營生。

她們確實是在辦正事的!

更讓人驚喜的是,這兩個年紀不大的孩子,給出來的計劃裏雖還有些手筆稚嫩的地方,卻是真已摸索出了一條可行之策,隻是在細枝末節處還需要商定一二。

至於這出作戲與宣傳,對於唐璿來說倒不是什麽麻煩事。

不過是要在流外官中抓個做學問是好手、卻不適合在外處理公差的“典型”,而後,順著那“上有所好”的風氣將他招進官學,再由神都月報做出宣傳罷了。

“我隻有一個問題了。”唐璿將其擱在了一邊,自武清月所在的位置,不難看出他臉上異常鄭重的神色。

“你說。”

唐璿問道:“以神都月報先前記載太子殿下戰功的方式,臣為此事出演這場提拔的好戲,會被寫成何種模樣?”

武清月壓了壓唇角,一本正經地答道:“起碼是個正派角色,不是嗎?”

在太平送上來的計劃書裏,還有一份與官學無關的東西,是她一並草擬的一份捷報,以恭賀阿史那默啜被擒獲。

在這份捷報之中,對於阿史那骨咄祿和阿史那默啜,可以說是沒有半點留手。

這兩兄弟當年想要隔岸觀火,順勢劫掠邊境,可是實打實造成了士卒的傷亡。其中的一個已在當年身死,頭顱被留於沙磧要道砌作京觀,那麽另一位也休想得到好下場。

太平的第一份月報稿件打磨了許久,可算是讓她受了不少折磨,現在寫起來可說是駕輕就熟了。

但怎麽說呢……

唐璿沒覺得自己有被安慰到,更沒什麽慶幸的情緒,隻能任勞任怨地先將這份差事領了下來。

不過在交接完了工事,行將走出東宮的時候,他又不免有幾分恍惚。

當年的唐休璟大約怎麽也想不到,自己不僅能在前朝,便已在武清月的助力下坐上高官位置,還能在新朝封侯拜相。

彼時在江上暴雨之前的彈劍作歌,也仿佛有了另一種宿命相逢的意味。

更慶幸的是,到如今,當年身在船上的人,沒有一個走錯了路。

見武清月親自送他出門,他便順口問了一句:“殿下縱然剛剛征戰歸來不久,恐怕也是坐不住的性子,不知接下來打算如何?”

武清月笑了笑:“春耕將至,哪裏是能休息的?自去歲增設勸農使後,今年的親蠶勸農也該好好舉辦才是,此事已被陛下交給我來辦,我也正好能去看看,我所選定的勸農使,有沒有給我帶來什麽驚喜!”

宗燕客能不能變成武燕客,就看這一遭了。

武清月也有些驚喜地看到,當春官典儀籌備完畢後,太子的車架徐徐行出洛陽,隨同她一並出行的衛隊中有一路的都尉還是個熟人。

眼見武清月伸手相召,那策馬隨駕的少年人更是目光熱切地行到了她的麵前。

那不是韋淳又是誰。

武清月望著對方比起當年主動請纓之時成熟不少的麵容,含笑發問:“三年不見,域外一行可有所得?”

自韋淳當年隨同澄心一並出海,到今日確實是已有三年了。

三年的時間稍縱即逝,卻也留下了不容忽視的痕跡。

若說當年的韋淳還隻能小心揣度武清月指派人選的規則,那麽如今的她,光是自舉手投足的風姿之間,就已能看出不少日漸沉穩的影子。

或許唯獨未變的,就是她那既知自己要什麽,便勢必要奮起直取的脾性。

她眼中片刻的猶豫,在抬眸的剎那已是儘數消失不見,隻剩一句斬釘截鐵的答複:“有,當然有。”

“縱無太子殿下相召,我也本有一事想與您商議。”

當韋淳登上車駕,隔絕了與外界的目光後,便聽她再度開口:“我想與您談談二皇子的事情。”

她很確信,太子殿下不可能沒聽到一些風聞,與其等到旁人來為此事給出個結果,還不如由她自己先將它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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