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陌低頭半晌，寫了一句，“可以這麼說，她們確實因我而死……我很內疚，所以吞了火炭，算是懲罰自己。”</P>

常安陡然攥緊了拳頭，努力地克製著，冷笑道，“這懲罰可還不夠，三條人命呐！陳陌，如果你覺得是我害苦了你，就該直接衝著我來，為什麼要殺我的家人？”</P>

陳陌咬著嘴唇在紙上寫了一句，“我也是無心之失，就像你當初冤枉我是盜竊團夥成員一樣……”</P>

“放屁！這能混為一談嗎？”常安再也按捺不住了，一拍桌子，厲聲道，“你殺了她們！還把現場偽裝成自殺的樣子，現在跟我說是無心之失？”</P>

陳陌愣了一下，慌忙搖頭比劃了一陣，擔心常安看不明白，又急匆匆在紙上寫了兩句，“我沒有殺人，但她們確實因我而死。當初我一時氣憤，說了不該說的話，害得你老婆和母親慘死，是我不對，但這一切也有你的責任！倘若不是你胡說八道冤枉好人，我就不會被人當成過街老鼠，也不會去通州接單子，更不會發生後麵那些事情……”</P>

他一邊比劃著，一邊在紙上塗塗畫畫，把死豬案之後的經曆講了個大概：</P>

自打通州送炭紛爭之後，陳陌的日子更難了。</P>

人們是不會輕易承認自己錯怪好人的，一定會找各種刁鑽的角度證明是彆人有問題。</P>

而且，出於某種奇怪的心理，再見到當事人的時候，必然是躲得更遠，生怕對方看出自己的心思，或者知道了那些瞎話是自己傳出去的一樣。</P>

每個人都躲著他，自然也就沒人雇傭他跑腿了，就連通州、大興這種稍微遠點的地方也是如此。</P>

陳陌沒了活路，隻能搬離原來的地方，被迫流落街頭。</P>

他越想越氣，把這一切都歸咎於常安，於是裝作送快遞的，費儘辛苦打聽到常安的住址，來到了家屬院小區門口。</P>

其實陳陌也沒想要怎麼著，隻是打算找到常安，讓對方給自己翻案，然後當眾道歉，澄清事實，這樣一來他就又能接到單子，跑腿送貨，攢錢買車。</P>

隻不過，想象與現實之間總是存在著巨大的差異。</P>

陳陌到了這家屬院小區門口，滿臉堆笑地向門衛老大爺遞過去一支香煙，“大爺……”</P>

門衛老大爺眼皮往上一翻，當即回了一句，“你大爺！”</P>

陳陌麵色尷尬地咳了一聲，也沒在意言語之間的不禮貌，把香煙又往前遞了些許，“那什麼……我是送快遞的，麻煩您受累幫忙開個門。”</P>

門衛老大爺瞥了那支香煙一眼，嗤笑道，“大庭廣眾之下，行賄賂之事，你把我當什麼人了？”</P>

他說話的聲音特彆洪亮，引得這小區門裡門外的人紛紛側目。</P>

陳陌臉上的尷尬更濃了幾分，連忙收回香煙，賠笑道，“是我齷齪了，不好意思……”</P>

話剛說了半截兒，那門衛老大爺又開口了，“拿支大前門就想跟我攀交情，怎麼著也得是中南海啊！而且，還得是紅盒子那種！”</P>

陳陌眼角抽了抽，乾笑兩聲，“怪我不懂事，明兒給您重新買一包，勞煩您開一下門，我著急給人送快遞呢！”</P>

門衛老大爺冷笑幾聲，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犀利地盯著陳陌說道，“小子，你不是送快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