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峰綿延數十裡,雲遮霧繞,飄渺莫測。古長老領著眾外門弟子到達天寶峰沒到半柱香的時間,便有一行約莫五十人的隊伍也趕了過來。為首的是一名頭發斑白的短須老者,其他人則都是年輕人,最大不過三十歲的年紀,他們看到眾外門弟子的時候,一個個目不斜視,昂首挺胸,傲氣十足。他們當中,修為最低也是凝元境七重。這些年輕人,正是此番要進入天寶峰的內門弟子。“常師兄,久違了。”古長老顯然認識短須老者,立馬上前,滿臉帶笑地與其打招呼。“古師弟,多日不見,修為又精進了!”常長老笑著拱手回應。“讓常師兄見笑了。”古長老連連擺手。“聽說你們在黑風峽遇襲了?”常長老看到了鐵長老手上的傷勢,輕聲問道:“這位師兄,傷勢無礙吧?”鐵長老連忙拱手回應道:“小傷而已,多謝掛心。”“黑風峽竟然出現了二級元獸驚風獸,此事甚是蹊蹺!”古長老說話時,把手一揮,隻見他身前的空地上憑空出現了一具元獸的屍體,正是一隻驚風獸。“一共有三隻驚風獸襲擊我們,我與鐵長老合力擊殺了其中一隻。不過,鐵長老也被這畜生給傷到了手。”古長老緊皺著眉頭。“古長老,不止三隻驚風獸,我們後來又遇到一隻,若不是肖師兄拚命阻擋,我們定然損失慘重!”丁高峰在這個時候開口了。“還有一隻?”古長老臉色更加凝重了,轉而將目光看向了田宏,眼神嚴厲。田宏臉色一白,他剛才給光顧著邀功,連如此重要的信息都忘了跟古長老通氣了。常長老俯下身子,將地上的驚風獸細致地查探了一番,道:“這隻驚風獸靈性有缺,是認過主的。”“認主?”古長老搖了搖頭,道:“能夠讓驚風獸認主的,其修為估摸至少也是元基境,四隻驚風獸,那剛才不就是有四個元基境的敵人藏在黑風峽當中。若真是如此,我們哪裡還能活著走出黑風峽。”常長老沉思了片刻,道:“有沒有這種可能,這些驚風獸是由一個人控製的?”“一個人控製四隻驚風獸?不可能!一個人同時隻能與一隻元獸締結契約,怎麼可能同時控製四隻驚風獸?”古長老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突然,他停止了搖頭,轉而圓睜著眼睛,驚訝出聲:“《禦獸術》!常師兄難道是說襲擊我們的人修煉過《禦獸術》?”不待常長老回答,古長老又搖了搖頭,自語道:“不可能啊,禦獸宗不是在亂禁海上被滅宗了麼?《禦獸術》早已失傳,乾州已經數百年沒有過關於《禦獸術》的傳聞了。”“《禦獸術》?禦獸術竟然可以讓人一次性控製多隻元獸!”林陽當即想起了之前在黑風峽的石洞中,張順就向他的師傅討要了半本《禦獸術》,他沒想到《禦獸術》有如此奇能。林陽想到這裡,悄悄地看向了藏在人群中的張順,隻見張順在聽到古長老說起《禦獸術》的時候,神情明顯一緊,隨後把頭埋得更低了。“嘿嘿,這半本《禦獸術》,我就先笑納了。”林陽在心頭暗喜。狂血珠沒有元獸精血就無法輔助修煉《狂血霸體訣》,林陽若是能有製服元獸的法門,再加上狂血珠自身對元獸的壓製,元獸精血的問題自然能迎刃而解了。“沒有聽說過,並不代表沒有。”常長老緩緩出聲,他也皺起了眉頭。“此人從始至終都未曾露麵,我們既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不知道他襲擊我們的目的,我猜測,此事很有可能與天寶峰有關。”古長老能將主管偌大一個外門,其思慮自有過人之處。常長老點了點頭,道:“若是與天寶峰有關,我等就得更加小心了。不過,好在天寶峰有陣法壓製,隻有元基境以下的人才能入內,他是進不到其中的。稍後隻要在開啟天寶峰的時候,我們多加小心,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天寶峰畢竟是我們丹霞派的地盤,他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想必不敢久留。”常長老如此說話,明顯是為了安撫周邊的丹霞派弟子。“眾位弟子,你們先行調整休息,待到核心弟子一到,我們便會開啟天寶峰!”常長老高聲朝著內、外門的弟子說完話,便將古長老拉到一邊,繼續商量著什麼。林陽正想著《禦獸術》的事情呢,卻感覺到後背涼颼颼的,他連忙回頭,正看到梅雨婷站在不遠的地方,目光恨恨地盯著自己。“梅師姐!”林陽尷尬地露出笑臉,他正和梅雨婷打著招呼,但梅雨婷見到林陽轉過來後,卻是猛然回過身去,甩給林陽一個曼妙的背影。林陽討了個沒趣,隻得搖了搖頭,正欲尋個地方去調整休息,卻見從內門弟子的隊伍中走出數人,直奔自己而來。同時,林陽看得分明,這幾個人在走向自己之前,與另外一人悄悄地談過話。另外的那個人,林陽認識,正是當初接林陽和馬成上山的內門弟子張友峰。張友峰可能覺得林陽已經淡忘了他,但是,他不知道,林陽對他印象深刻異常,因為張友峰曾經說過,林陽想要修成元基境,此生無望。“你就是林陽?”幾名內門弟子走到林陽近前後,便氣勢洶洶地將林陽給圍在了中央,一個個神色不善。林陽沒去過內門,除開張友峰和梅雨婷,他並不認識其他內門弟子。這幾個內門弟子能直接找上自己,林陽知道肯定是張友峰剛才幫他們指認了自己。原本在林陽近旁是有幾名外門弟子的,但他們看到形勢不妙,便紛紛走得遠遠的,生怕連累到自己。外門弟子們在雜役弟子麵前覺得高人一等,但麵對內門弟子時,又覺得自己低人一等。“我是林陽,何事?”林陽被數名內門弟子包圍其中,但身體挺立如標槍,神色平靜,毫無懼色。同時,林陽本以為這些人是梅雨婷找來對付自己的,但越過擋在自己身前的內門弟子的肩膀時,他瞥見梅雨婷正不自覺地用手指卷著衣擺,眼神複雜地看著這邊,明顯有些不知所措。“凝元境四重而已,你連替梅師妹提鞋的資格都沒有,竟然敢惹梅師妹生氣!”開口的是一名疏眉吊眼的年輕人,他冷冷地盯著林陽。“這位師兄,你想要給誰提鞋就趕緊提去,我沒興趣和你爭搶。而且,我惹梅師姐生氣,與你何乾,用得著你來管麼?”林陽冷言針對。眼見林陽居然敢如此回應,圍在林陽周圍的幾名內門弟子便欲動手,卻被疏眉吊眼的年輕人給製止了。“嘿嘿,還是個硬骨頭呢。隻不過,你可千萬不要隻是嘴硬。等進入了天寶峰,你的骨頭也要夠硬才行!”疏眉吊眼的年輕人非但不怒,反而笑出聲來:“林陽,你給我記住,我叫成海!不過,你現在記不住也沒關係,天寶峰之後,我相信你會一輩子都記得我的!”“成海麼?你好大的威風哩!我看不用等到天寶峰,現在我們就來練一練,看看你還記不記得我?”正在這時,肖淩誌及時出現了,在他身邊,左邊是冷著一張臉的丁高峰,右邊是神情明顯緊張、但目光堅定的楊朝飛。得知林陽被內門弟子圍住,肖淩誌第一時間便趕過來支援,並拉上了丁高峰,畢竟對方是內門弟子,拉上丁高峰,一旦動起手來,能多幾分勝算。楊朝飛也聽到了消息,但他沒膽量獨自前去幫林陽,他對自己的斤兩拎得很清楚,他不過凝元境四重,那些內門弟子隨便一個都至少是凝元境七重,如此懸殊的實力差距,他壓根就幫不上半點兒忙,貿然上前,反而將自己給白搭進去。他原本已打定主意,真要動起手來,打架幫不上忙,林陽受傷後,他可以儘心照料的。隻是,在看到肖淩誌和丁高峰前去支援林陽後,楊朝飛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這兩人是外門前二的戰力,而且肖淩誌還是楊朝飛的偶像,能跟偶像一起戰鬥,即便挨上一頓揍也值了,是非常的值得!“肖淩誌!”成海顯然認得肖淩誌,似乎也見識過肖淩誌的厲害,他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沉聲道:“肖淩誌,這事跟你沒關係,你不要強出頭。”肖淩誌一把扒開一位圍著林陽的內門弟子,走到了林陽的身邊。那名內門弟子心有不忿,正欲做出動作,卻見丁高峰冷著一張臉,一個肩撞,直接將他給撞了開去。被肖淩誌輕易扒開,這名內門弟子可能還覺得是自己大意疏忽了,但被丁高峰肩撞後,他便知道這幾個敢出頭的外門弟子不是好惹的主,於是順勢退到一邊,靜觀其變。他畢竟隻是來助場的,沒道理把自己變成主角。“這事還真跟我有關係。”肖淩誌笑嘻嘻地說道:“成海,跟你介紹一下,林陽,我哥們!誰動他,就是動我!”說著,肖淩誌像在外門多寶房一樣,一把抱住了林陽的肩膀。成海緊皺起眉頭,道:“肖淩誌,內門當中,可不止是我想動他呢。據我所知,內門前十當中就有兩人已經放話出來,一定要讓林陽跪著給梅師妹道歉呢。你們應該慶幸,這些人此際正在衝擊元基境,此番沒有來天寶峰。你再強,能強過內門前十?”肖淩誌冷笑一聲,又強調了一遍,道:“管他強不強的,誰動他,就是動我!”林陽望著肖淩誌的側臉,心頭暖洋洋的。成海臉色陰沉如水,冷哼一聲,竟是轉身離去了。其他內門弟子本是過來替成海助拳的,看到成海都走了,哪裡還願意停留,也跟著退走了。“肖師兄,丁師兄,楊師兄,謝謝了!”林陽第一時間向著肖淩誌三人拱手道謝。肖淩誌連連擺手讓林陽無需客氣,丁高峰卻是冷著一張臉,不言不語。楊朝飛簡單地對林陽客氣了一下,便滿臉堆笑地對肖淩誌豎起了大拇指,語調誇張地說道:“肖師兄,牛啊,隻言片語就讓內門的人退走了。”肖淩誌淡淡地說道:“成海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而已,他不走,等著挨揍麼?”說完,他便把臉轉到了一邊,不再理會楊朝飛。楊朝飛尷尬地咽了咽口水,而後悄悄地扯了扯林陽的衣袖。林陽真心不願替楊朝飛搭橋,但楊朝飛剛剛才義無反顧地站出來維護自己,若是拒絕未免不近人情,於是隻得無奈地搖了搖頭,對肖淩誌說道:“肖師兄,這位便是楊朝飛楊師兄,他一直對我很照顧。”肖淩誌這才又將目光轉向了楊朝飛,朝著楊朝飛點了點頭。“肖師兄,我叫楊朝飛!楊樹的楊,大路朝天的朝,遠走高飛的飛!”楊朝飛連忙自報家門,並伸出手,想與肖淩誌握手。“楊師弟,這位是丁高峰丁師兄,你先跟他聊,我有事要與林師弟交代。”楊朝飛給肖淩誌的第一印象顯然不佳,肖淩誌直接將其丟給了丁高峰。說完,絲毫不關心管不住嘴的楊朝飛和冷臉冷語的丁高峰能碰撞出什麼彆樣的火花,肖淩誌直接將林陽拉到了一邊,輕聲說起話來。“林師弟,你怎麼惹上了內門的人?”肖淩誌滿臉的疑問。林陽尷尬一笑,隻得簡單地把自己與梅雨婷之間的不愉快給講述了一遍。“哈哈,如此大美女居然被你給氣成那樣,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辣手摧花的主呢!”肖淩誌大笑出聲,繼而又擔憂地說道:“林師弟,梅雨婷可是追求者無數,你惹惱了她,自然就得罪了很多的人。內門不比外門,高手無數,其中有些人,即便是我,也不是對手,你日後可要萬分小心才是。”“肖師兄,事已至此,擔心無用,我日後會小心的。”林陽歎了一口氣,道:“還真是紅顏禍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