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一道人影極速飛跑著,向著鹹安城外奔去,他正是林陽。林陽從方家出來後不久,便感應到身後有人追趕。不用多想,林陽知道追趕他的人必定是那身著青衣下顎有一條疤痕的玉骨山元修,陳庶。因為知曉陳庶的強大,林陽不敢冒然使用《迷神訣》改變氣息和外貌來擺脫追趕,因為他不確定能否騙得過陳庶。先前,林陽懷疑陳庶的修為已經超越了元基境,但現在,他已經可以確定陳庶就是元基境以上的元修。因為林陽感應到陳庶還遠在數裡之外,但卻總感覺背後有一雙眼睛將自己給牢牢鎖定,他知道自己這是被神念給鎖定了。而神念,隻有百旋境及以上的元修才能夠擁有。元修從元基境突破至百旋境時,心神力量會極大的增強,會有質的飛躍,心神力量化為神念。神念所至,猶如親臨。此刻,林陽已經陳庶的神念鎖定,一舉一動都在陳庶的掌握之中。林陽現在施展《迷神訣》,不單擺脫不了陳庶,還會把《迷神訣》暴露給陳庶。林陽要想擺脫陳庶,就得先擺脫陳庶的神念鎖定。但是,林陽現在還隻是凝元境的修為,即便有體修銀身境加持,想要擺脫陳庶的神念鎖定,也絕非易事。同時,此刻在鹹安城城裡,還有其他的玉骨山的元修。林陽擔心,若是不能趕緊將陳庶給甩掉,等到其他的玉骨山元修趕到,自己便越難逃脫了。故而,林陽選擇了往城外跑,因為城外有火蓮穀的元修。玉骨山現在與火蓮穀在交戰,隻要出了鹹安城,陳庶若是還敢追趕,自然會有火蓮穀的強者對付他。“小子,敢壞我的好事!你還能逃得了麼?”陳庶顯然知曉了林陽的意圖,追趕的速度陡然加快,快速地拉近與林陽的距離。同時,他還一邊以神念傳音至林陽的耳邊,乾擾林陽的心神。煉魂是乾州元修的禁忌之事,陳庶收集死魂被林陽給撞破,他哪能輕易放過林陽。“好快的速度,若是再不想辦法,恐怕還沒等到出城就要被他給追上了!”林陽的速度已經發揮到了極致,但身後的陳庶禦空而行,一個邁步就是兩丈之遠,速度遠超林陽,與林陽的距離越拉越近。離著鹹安城高高的城牆還有五六裡的距離,但陳庶離著林陽已經隻有百步之遙。林陽知道,若是再不采取行動,自己必定要被陳庶給追上。“罷了,隻能斷尾求生了!”林陽把牙一咬,同時心念一動,一隻驚風獸憑空出現在了它的身後。驚風獸現身後,立馬感知到了陳庶的強大,心生怯意,但在林陽的催促下,隻得硬著頭皮、揮舞著肉翅向著陳庶急衝而去。“驚風獸是你的?原來是你乾的!”陳庶在看到驚風獸出現的刹那,驚呼出聲,驚呼當中還夾雜著憤怒。林陽當然聽到了陳庶憤怒的驚呼聲,他不明所以,但卻沒有時間細想,他甚至連頭也不敢回,繼續全速向著城門衝去。護衛鹹安城城門的軍士看到林陽急衝而至,紛紛出聲製止,同時刀劍出鞘,硬弓拉滿,現在是非常時期,這些軍士神經都緊繃著,見不得半點風吹草動。林陽哪裡有時間跟他們周旋,速度絲毫不減地往前衝,三拳兩腳踢飛掉前來阻擋自己的軍士們手中的刀劍,同時左閃右避地躲過了城牆上射來的箭矢,隨後一個縱身躍至城牆半腰上,再雙腿連蹬,幾個大步便上到了城頭,最後躍身而下,消失在了城下的黑暗當中。林陽剛剛落到城外的地麵,便聽到鹹安城裡傳來一聲淒厲的尖鳴,那是驚風獸的慘叫聲。與此同時,林陽清晰地感覺到那隻去阻擋陳庶的驚風獸已經與自己失去了心神聯係。“好生厲害!”林陽既是震驚又是肉疼,實力堪比元基境中期的驚風獸,居然一個照麵就被陳庶給擊殺了。瞬間失去了一大助力,林陽暗呼:血虧!“使用殘忍煉魂之術,還敢殺我的元獸!你即便是百旋境的強者又如何,我早晚得讓你付出代價!”林陽咬牙切齒,驚風獸為他屢建奇功,如今被人斬殺,他豈能不怒。圍在鹹安城外的鄭國軍士聽到鹹安城內的動靜,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鹹安城,更有巡夜的弓手將火把射到了城下。林陽不敢再耽擱,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城外的夜幕當中。在林陽消失後不久,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鹹安城城頭,他正是陳庶。陳庶望著林陽消失的方向,眉頭緊皺,稍作猶豫後,他轉身回了鹹安城。城外現在有不少的火蓮穀元修,即便是陳庶也不敢輕身犯險。林陽一直跑到鹹安城外十來裡處才停了下來,斂去全身氣息,找了一處隱秘的地方藏了起來,剛藏身後,他便想起了先前陳庶在看到驚風獸時的憤怒的驚呼聲:“驚風獸是你的?原來是你乾的!”“驚風獸第一次在鹹安城現身的時候是為了救司徒大哥,但救司徒大哥、救下昌國一千騎兵。這對於與昌國站在同一陣線上的玉骨山而言,應當是一件好事,青衣人不應該有憤怒的情緒。難道他的憤怒並不在鹹安城下?”林陽快速地回憶自己過去召喚驚風獸的場麵。“黃留園?”林陽搖了搖頭,他認為黃留園和玉骨山扯上關係的可能性不大。“暗盟的禿頭老者?西琉城暗盟據點?暗盟?暗盟!隻能是暗盟!”林陽幾乎可以做出判斷了,因為驚風獸隻在西琉城留下過痕跡,他沉聲自語:“那位身著青衣的玉骨山元修竟然是暗盟的人!”結合陳庶在方家的煉魂之事,林陽確定陳庶便是暗盟之人,眼下隻有暗盟之人在看到驚風獸時,才有可能發出憤怒的驚呼聲。“青衣人需要死魂,難怪玉骨山要推動鄭國與昌國的戰爭。哪裡死魂最多,且怨念最大?是戰場!”林陽猜出陳庶的暗盟身份後,立馬便猜測到了昌國和鄭國之間爆發大規模戰爭的原因。“隻是青衣人一人加入了暗盟,還是整個玉骨山倒向了暗盟?若是整個玉骨山都倒向了暗盟,那鹹安城估摸就要血流成河了,暗盟行事毫無顧忌,為了收集到更多的死魂,他們肯定會想法設法地讓戰火越燒越旺!”林陽皺起了眉頭,鹹安城畢竟是他的家鄉,他不能坐視不理!“若整個玉骨山都倒向了暗盟,那僅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是救不了鹹安城的,我需要尋找強援。若隻是青衣人投靠了暗盟,隻要解決掉青衣人,鹹安城的禍事應該就能消除。故而,要想救鹹安城,我先得弄清楚青衣人的身份,弄清楚玉骨山與暗盟到底有沒有勾連?”想到這裡,林陽坐不住了,確定陳庶沒有追上來後,他運轉《迷神訣》改變了形貌和靈魂氣息,又趁著夜色向著鹹安城摸去。“青衣人方才用神念鎖定了我,肯定已經知曉了我的容貌,看來,在沒有將他除去之前,我在鹹安城儘量不要以真麵目示人的好。”林陽越過城牆後,便徑直向著城守營的營房趕去,司徒雷的那座小木屋就在城守營的營房附近。因為是在養傷期間,即便夜裡鹹安城鬨騰得厲害,司徒雷也裝作沒聽見,蒙頭在床上睡大覺。“咚咚咚”,突然,有人敲門了。司徒雷翻身而起,哪裡還有半分受傷的模樣。自從吃了林陽給他的金風提,司徒雷一身傷勢很快就痊愈,而且,他明顯感覺自己的五官感覺較之前要靈敏了太多,更令他欣喜的是,他在武者五品停留了多年,一直沒有突破的跡象,但現在,他感覺自己隨時可能突破五品,成為六品武者。司徒雷現在也知道了,林陽給他的金風提絕對不是林陽所說的普通果子,而是稀罕的寶貝。“誰?”司徒雷站在門後,透過門縫,他看到一張陌生的臉。“司徒大哥,是我?”林陽輕輕出聲。聽到是林陽的聲音,司徒雷連忙開了門,將林陽給迎了進去。“林陽兄弟,你怎麼易容成這幅模樣?”司徒雷疑惑地問道,林陽現在變化成一個滿臉黑須的粗曠漢子模樣。“鹹安城現在不太平,給自己偽裝一下,行事方便,還能少些麻煩。”林陽輕聲回應。“是啊!方家好歹也是鹹安城三大家族之一,說沒了就沒了,而且還是被滅門,連孩子都沒放過!”司徒雷的語氣中明顯有幾分不滿,他雖然在養傷,但部下早已將方家的消息告知了他。“司徒大哥,戰時狀態,行事自然要果決狠辣一些,不然起不到震懾的作用,方家投敵叛國,咎由自取!高城主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情有可原。”林陽自然知曉司徒雷是對高連升不滿,若非如此,以司徒雷的性子,不會傷勢已經痊愈,還賴在床上睡大覺。林陽之所以為高連升說話,是因為司徒雷畢竟在高連升手下當差,不消解掉他心中的不滿,他早晚會與高連升起衝突,鐵定是要吃虧的。“話雖如此,但婦孺都不放過,也太狠了吧!”司徒雷言語中含著怒氣。“司徒大哥,以你對高連升的了解,他會有如此心狠絕情麼?”林陽反問司徒雷。司徒雷愣住了,沒有開口。“現在的鹹安城,高連升說了不一定算。”林陽緩緩出聲。司徒雷沉默了片刻,狠聲道:“該死的玉骨山!”“司徒大哥,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林陽把陳庶的樣貌給司徒雷說了一遍。“你說的就是陳庶嘛,玉骨山的副門主,雖然我隻是遠遠地看過他一眼,但印象深刻。”司徒雷當即便道出了青衣人的身份。“果然是他!”林陽心裡其實早有猜測,隻是想在司徒雷這裡證實一下。林陽既然已經知曉了青衣人的身份,下一步就是確定玉骨山是否與暗盟有勾連。“司徒大哥,你先好好養傷,好好休息,我有事就先走了。”林陽問清陳庶的身份後便要離去。“林陽兄弟,你即便是有事,但現在已經是後半夜了,要不在我這裡先湊合著對付一宿,明早再走。”司徒雷出言挽留。“不了,司徒大哥,我真有緊要的事情,得馬上走!”林陽現在被陳庶給盯上了,即便有著《迷神訣》偽裝,但他還是謹慎萬分。他明白,自己在司徒雷身邊多待一刻便會給司徒雷帶去多一分的危險,故而才執意要走。司徒雷遲疑了一下,問道:“林陽兄弟,你怎麼突然問起了陳庶的事情?”司徒雷估摸心裡邊已經有了猜測。“沒什麼,同是元修,而且他還是大人物,故而好奇一問。”林陽想敷衍過去。“林陽兄弟,你就不要騙我了,你今晚特地跑我這裡問陳庶的事情,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不會是和陳庶起了衝突吧?”司徒雷的臉上露出了擔憂的神色,接著說道:“林陽兄弟,陳庶畢竟是玉骨山的副門主,在玉骨山位高權重,你們丹霞派是十大派不假,但你畢竟剛剛加入丹霞派,萬一你和陳庶衝突加劇,丹霞派可不一定會為你出頭呢。林陽兄弟,男子漢能屈能伸,有些意氣之爭,忍忍就過去了。不是麼?”林陽點了點頭,笑道:“司徒大哥,你不必擔心的。陳庶修為境界高,戰力強,我避他都來不及,怎麼可能與他起衝突。我又不傻,以卵擊石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司徒大哥,你安心休養,我可是還記得上次分彆的時候,我說過要請你喝酒的。但現下鹹安城遭逢戰事,估摸你喝酒也不會痛快,等鄭國軍隊退去,我一定會和司徒大哥好好地喝上一頓!”“好!等打退了鄭國,我們哥倆好好喝一頓!”司徒雷笑著回應,並與林陽重重地擊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