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知照難得找到王爺有心正業的時候，又趁機上報交接了許多事務，把最近賑災的方向調整了一番。糧食問題基本已經穩定，接下來他們要逐步投入資金來重振滎州民生了。</P>

而柳如思難得有擺脫褚時鈺的時間，終於可以安靜做自己的事了！</P>

她讓彩雲和雪霏立刻去買來二十斤低價的酒及蜂蠟，自己則在廚房拚湊一套用於蒸餾的土裝置，柳如思一直很慶幸，學到的知識沒有拋棄過自己。</P>

酒精的沸點在78度，水的沸點是100度，蒸餾酒精通常采用的都是水浴加熱，讓水浴溫度保持在77到79度之間。</P>

所以，蒸餾出酒精的難點在於如何控溫，這個時代還沒有溫度計。</P>

儘管柳如思知道如何製作溫度計，但缺少最基本的材料，不是汞，而是透明的玻璃或者塑料細管，科技的發展需要一套完整工業鏈的支撐…可她又沒有博學到那種程度…</P>

所以柳如思的做法是讓水浴一直保持在沸點之下，儘量維持在剛好會出現酒精蒸汽的溫度。之後重複蒸餾，一旦蒸出的酒精可以被點燃，就說明酒精度數到60度了，然後再蒸餾一次就完成了，度數無法精確在75度，但用於消毒足夠了。</P>

當柳如思確認蒸餾裝置可用的時候，彩雲和雪霏也領著侍衛將兩壇酒送到廚房了。</P>

這個時代酒的度數通常在十幾度左右，就算蒸餾過程中損耗一些，她也能得到接近一公升的酒精，一次製備這麼多足夠了。</P>

彩雲把一大塊蜂蠟遞給柳如思，看著灶邊大瓷瓶及旁邊的茶壺，不由得好奇問：“思姐姐這是在做什麼？要幫忙嗎？”</P>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你們繼續去讀書識字吧。”柳如思笑著拒絕道。</P>

按理說，有人幫忙自然是好的，以前製備酒精的時候都有秦烈幫忙，可這兩個三觀還沒有成形的小姑娘，她不希望她們接觸酒…</P>

她知道自己對於酒的忌憚已經接近於偏執了，但她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反正人不喝酒不會死。</P>

第一次製備酒精是在到秦烈家的第二年，他本就不喝酒，而她對於秦烈的意誌力有了認知。她鄭重告訴秦烈自己討厭喝酒的人，得到他永遠不會喝酒的承諾後，她才放心讓他參與，而秦烈也從未讓她失望。</P>

廚房隻剩下柳如思一個人之後，她開始準備蒸餾。</P>

她先在漏鬥上墊兩層紗布，將買來的酒過濾灌進瓷瓶。接著拿了條高板凳橫在鍋上，再從凳腿中間將瓶子放到鍋裡的蒸架上，在凳腿和瓶口間綁了繩子，兩對角固定。</P>

確認瓷瓶很穩固後，她把茶壺倒扣在瓶口上，茶壺口比瓶口外緣小一圈，上下的弧度剛好能放穩。接著她就瓶和壺的交接處纏上紗布，在紗布外麵裹了一層黃泥密封，最後再次裹上一圈紗布防止掉落。</P>

正當她將三尺多長的竹管套到茶壺的壺嘴上時，煩人的腳步聲就來了。</P>

是的，她已經能聽出褚時鈺的腳步聲了！</P>

“如思，這是在做什麼？”灶上怪異的景象讓褚時鈺大感好奇。</P>

柳如思已經交待了廚房外守著的侍衛不要讓人進來，但顯然褚時鈺不在侍衛阻攔的範圍內…</P>

看了一眼已經準備就緒的蒸餾裝置，醫用酒精越早備好越好，可又避不開他，她嚴肅看著褚時鈺問：“你平日有喝酒嗎？”</P>

褚時鈺一邊疑惑，一邊回答說：“很少喝。”</P>

柳如思卻眉頭微蹙，很少喝，也就是會喝…雖然幾率不大，但也可能會有一天想要嘗試烈酒的滋味。</P>

見她神情，褚時鈺當即心頭警鈴大作！連忙補充道：“因為喝酒會影響我的判斷，所以能不喝我都不喝。隻是…身為皇子時而需要參加宮宴，免不了喝幾杯。”</P>

柳如思略略點頭，知道酒會造成負麵影響是好的，回想這兩個月也沒見他喝過酒，已經箭在弦上了，她總不能因為擔心他會酗酒，就不繼續了吧。</P>

“我在製作消毒水，主要原料是酒，但它隻能用於外傷，誤喝會導致胃疼，對身體負麵影響極大，嚴重的可能會中毒致死。”</P>

她鄭重其事的警告道：“你先要保證以後不會把我做的消毒水當成酒喝，也不會拿去給彆人喝，否則我需要請你離開廚房。”</P>

她是把他當傻子了嗎？會中毒致死的東西他怎麼會當酒喝。不過她這要求絕沒有不答應的道理，褚時鈺迅速而嚴肅的保證：“我絕不會把消毒水當酒喝！而且以後除非逼不得已，不然也不會碰酒！”</P>

後麵的保證不是必須的，但聽到他這麼說，柳如思有些許的愉悅，在這一點上她的心態和某種霸淩一樣，每多拉一個人‘孤立’酒，她都會有種成就感。</P>

柳如思勉強放下芥蒂，三尺長的竹管作為冷凝管基本是夠了，隻是需要綁在另一條板凳固定。</P>

褚時鈺想上手幫忙，可看著她給茶壺嘴和竹管纏紗布糊泥巴，他一時不知道怎麼插手，不由得出聲問：“這管子有什麼作用？”</P>

“你知道，燒水會產生水蒸汽對嗎？”柳如思想著該怎麼給他科普。</P>

“將水加熱到了一定溫度，水就會沸騰產生大量水蒸氣，這個溫度可以稱為沸點，我們可以將它定為一百度。而當出現的水蒸汽遇冷，溫度降低，又會再次凝結成水。”</P>

“而我要提取酒裡一種叫乙醇的物質，它的沸點大約是七十八度…”</P>

褚時鈺一邊聽著，一邊發現，這不和釀酒用的水火鼎道理相似嗎，一些文人雅士的煮酒之樂也是相同…</P>

不過她的說法顯然有完整的體係，讓褚時鈺也是耳目一新，他便以虛懷若穀的態度認真記下她說的每一句話。</P>

柳如思一邊說著，手裡的動作也未停滯，等她把原理大概都說完，整個裝置也可以開始點火運作了。</P>

而褚時鈺總算搶到一個他會的事，升火…</P>

一切順利進行，當竹管中流出第一滴帶著酒味的液體落入另一個瓷瓶，柳如思鬆開微提的心。</P>

讓褚時鈺控著灶裡的火力，維持在小火的狀態。她著手處理蜂蠟，彩雲和雪霏買來的蜂蠟是一大塊的，她估計用不到這麼多，而且這麼大塊也不好融化。</P>

把菜刀放進溫熱的水燙一下，她就要開始切蜂蠟，褚時鈺見了又坐不住了，起身要過來搶菜刀。</P>

柳如思順滑的切下一刀，連忙把菜刀挪開說：“現在控溫很關鍵，不能離人，管火還是切蜂蠟，你選一個吧。”</P>

褚時鈺糾結了一瞬，提議道：“找個人進來吧？”</P>

“我暫時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如何製作消毒水。”柳如思知道這種敝帚自珍的想法，對於科學的發展是種阻礙，可她心裡始終邁不過那道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