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廠長回來了。”
陸德廣不由得露出一抹喜色,看了侯正初一眼後,大步朝著周於峰那裡走去,侯正初稍有停頓後,快步跟在了老廠長身後。
看來不是刻意躲著我呀...陸德廣心裡這樣竊喜著,剛剛湧起的壞打算,瞬間煙消雲散。
“於峰!”
陸德廣高呼道,三步並作兩步地站在周於峰的身邊。
“您來了。”
周於峰熱情回應道,看到陸德廣遞來的手,自己則是用雙手與他握在了一起。
“這位是我們的新任廠長,侯正初,侯廠長,今天我們兩個過來,是想跟於峰你...談些合作的。”
陸德廣笑著介紹道,但在說出合作兩個字時,明顯是沒有底氣的。
“周廠長,早就聽說過你的名氣了,還真是年輕,厲害呀!”
侯正初恭迎地說道,向著周於峰伸出了手。
“侯廠長,您過獎了。”
周於峰淡淡說道,伸出一隻手,與侯正初握在一起,但隻是輕描淡寫的一下。
“咱們上樓談,這麼熱的天,還讓您等這麼長時間,來的時候怎麼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周於峰靠到陸德廣身邊,邊說著,與他並肩往著樓上走去。
馮寶寶與侯正初,則是跟在了兩人身後,後者投來熱情的笑容時,這位花朵服飾魔都廠的負責人,表現得異常平淡,不過是輕點了下頭。
“嗬嗬,於峰,我等會沒事的,清早也沒多熱。”
陸德廣笑嗬嗬地說道,但老人所表露出來的,是一種卑微的示弱,這讓周於峰很不舒服。
“陸叔,您不必這樣的,我們兩個之間,直接談事情就好。”
周於峰凝視著陸德廣,見老人表情頓挫,但笑了一聲後,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低著頭走著。
在陸德廣看來,不能用談事情的態度,是該用求的,身後可是有一廠子的工人呐。
很快來到辦公室,周於峰招待著陸德廣和侯正初坐在沙發上後,那位老人就急不可耐地說了起來:
“於峰,今天找你來,是談談廠裡的事。目前廠子裡的情況,想必你也知道了,現在市麵上賣的都是小作坊製作出來的假貨,根本就沒有個體商戶,來廠裡進貨了。
貨賣不出,工人們也大批的停工了,前天還因為停工,鬨出了一件大事,現在廠子已經到了倒閉的地步了。”
陸德廣全盤交代出廠裡的事情,直直地看著周於峰,一下秒後,就用著懇求的語氣說了起來:
“你...能不能,幫幫我們?跟我們簽訂一份加工合同,就如與其他服裝加工廠的模式一樣。”
突然的,在陸德廣的這句話之後,辦公室裡陷入了沉默,幾人誰都沒有說話,且注意力都在周於峰身上。
片刻時間後,周於峰才是低語了一聲:“服裝加工廠?”
“對,於峰,就是加工廠的合作模式!”
陸德廣直了直身子,往周於峰那裡靠了靠後,開始講明廠裡的優勢。
“相比其他加工廠,我們的優勢還是很大的,無論是廠裡的機器配置,還是車間的工人,都是國內一流的,每天的產值,能夠達到你們魔都三個廠的總和。”
陸德廣滿懷期待地看著周於峰,希望他能點點頭。
這樣的合作方式,沒有自己的品牌,周於峰是跟陸德廣提過的,可當時的陸廠長哪裡肯接受,現在竟然是求著對方來合作了。
就如男人那句“憑什麼”的質問語氣,陸德廣在此刻終於是明白了。
但周於峰卻是輕輕搖了搖頭。
“陸叔,前不久我們剛剛安置了一批待業的插隊知青,所以才新建了四廠,對了,馮經理,咱們一次性安排了多少人?”
周於峰看向馮寶寶,後者立馬回應道:“五十人,上頭要求五十個人的指標。”
“嗬嗬...”
周於峰看著陸德廣淡然一聲後,繼續說起:
“目前廠裡的人員配置,已經是有所富餘了,魔都服裝廠是有很多優勢,但...目前我們也不需要那麼大的生產力呀。”
周廠長推辭了。
一旁的馮寶寶聽的很仔細,這個拒絕的理由,是有出入的,目前開始生產運動品牌,是有人手短缺的情況。
“這...這樣啊...”
陸德廣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往沙發上靠了靠身子後,一瞬間就出了一層虛汗。
辦公室裡,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牆壁上的掛表嗒嗒作響,在周於峰抬頭看向鐘表,表現得有事的樣子時,陸德廣著急了,起身坐在他的身邊,一把抓住了周於峰的胳膊。
“於峰,人員富餘,是能夠克服這些困難的,我們可以換一種合作方式。”
陸德廣笑語道,可握著周於峰胳膊的手,都在微微抖動著。
“換一種方式?”周於峰疑惑道。
“對,全托管的模式!”
陸德廣當即用力地點點頭,接著解釋起來:
“你們花朵服飾的工人待遇高,而與加工廠的費用算下來,也是不低的,新的合作方式,由你們花朵服飾委派人來管理,而支出的費用,隻需要按時發放工人們的工資就可以了,且待遇還是按照原魔都服裝廠的數額發放就好。
魔都服裝廠裡製作的衣服,可以銷往周邊的城市,這也就抵消了人員富足的情況,而且魔都廠裡的工人待遇低,可以減少不小的費用。”
不得不說,陸德廣在短時間裡,能夠想到這樣的合作方式,足以證明,這位老廠長的應對能力還是非常出色的。
聽得這樣的條件,馮寶寶是有些動容的,不過...要是沒有加工廠的那些合作坑就好了。
侯正初也一臉期待地看著周於峰,希望他能同意,這樣一來,至少能穩住工人們的情緒,不會把停工的事發散得更大。
可周於峰依舊是搖了搖頭。
“陸叔,你們與其他加工廠的合作擺在那裡,壓得衣服越來越多,全托管之後,這些虧損,就會轉嫁到我們花朵服飾的頭上了。”
周於峰沉聲說道,話的意思,也已經非常明顯了。
“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