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色微微發紅，懇切地說：“能為婉婉姐工作是我的福氣，我定當儘心竭力。”

我轉頭喚來歡青，說：“拿一對金鐲子來賞阿瑾。”又囑歡青拿了個紅包額外賞給阿海。

阿海受寵若驚地進來和阿瑾恭恭敬敬地謝了，服侍我歇息，又去照料區裡瑣事。

才睡過午覺，猶自帶著慵懶之意。阿瑾帶著工作人員品兒、佩兒和晶青、菊青服侍我穿衣起床。她們四個的年紀都不大，品兒、佩兒十四五的樣子，晶青和菊青大些，有十八了，跟著阿瑾學規矩學工作，也是很機靈的樣子。

才穿戴完畢，工作人員小印子在門外報史美女和淳韻來看我。

史美女身材修長，很有幾分姿色，尤其是鼻子，長得很是美麗。隻是她眉宇間神色有些寂寥，想來在集團的日子也並不好過，對我卻甚是客氣。甚至，還有點討好的意味。淳韻年紀尚小，才十三歲，個子嬌小，天真爛漫，臉上還帶著稚氣。大家十分客氣地見了禮，坐下聊天。

史美女雖然級彆比我低，但終究比我年長，又早進集團，我對她很是禮讓，口口聲聲喚她“史姐姐”，又讓人拿了點心來一起坐著吃。淳韻年紀小，又剛進集團，還怯生生的，便讓人換了奶茶給她，又多拿糖包、糖餅、炸饊子、酥兒印、芙蓉餅等樣子好看的甜食給她。她果然十分歡喜，過不得片刻，已經十分親熱地喊我“婉婉姐”了。

我真心喜歡她，想起家中的妹妹，備覺親切。她們起身辭出的時侯，我還特特讓品兒拿了一包糕點帶給她。

看她們各自回了辦公室，我淡淡地對阿瑾說：“史美女的確很美麗。”她微微一愣馬上反應過來，極快地向四周掃了一眼，眼見無人，方走近我身畔，說了一句：“詩詩姐才貌雙全，在集團很受老板喜愛。”我心中暗讚她謹言慎行，這一句雖是貌似牛頭不對馬嘴，但我心中已是了然史美女的確已不受重視。

難怪她剛才看我的神色頗為古怪，嫉妒中夾雜著企盼，語氣很是謙卑，多半是盼望我受重視後借著與我通區的方便能分得些許好處。我微微搖頭，隻覺得她可憐，不願再去想她。

我心裡倒是記掛著棠梨區的舊主人，便問：“從前的芳姐……”

阿瑾低頭看著地上，極輕聲地說：“芳姐沒福氣，無端被辭退了，又得罪了詩詩姐，所以就離開了。”

我心中一驚，便不敢再問。

獨自進晚餐，看見阿瑾領著朱珠、歡青垂手侍立一旁，門外雖站了一乾工作人員，卻是鴉雀無聲，連重些的呼吸聲也聽不見，暗道集團規矩嚴謹，非尋常可比。

用完了餐，便有工作人員送上兩道飲品，第一盞黃澄澄，略帶白菊氣味，卻不見一星花瓣，想是衝泡在裡頭的，取其味解飯後口中油膩之用。工作人員道：“請婉婉漱口。”我按以前培訓的規矩漱口罷了，工作人員才揭開第二盞茶盅，道，“請婉婉飲茶。”我飲了一口，果然衝泡甘香，忙笑著說：“你們也緊著去吃飯，彆為了伺侯我把自已個兒給餓壞了。”

幾個人忙著謝了恩，端了去吃。

我自顧自走進小間歪著歇息，望著對麵椅上的石青撒花椅搭，心事茫然如潮，紛紛擾擾仿佛椅搭上繡著的散碎不儘的花紋。

一夜無話。

次日起來梳洗完畢，用過早膳，門外的阿海尖細著嗓音高聲稟報有領導助理阿江來傳達通知。我急忙起身去主辦公室正間接通知，心知領導助理是專門服務老板的工作人員，必是有重要消息到了。

恭謹地坐下，聽通知。

“奉老板指示，傳新入職員工於三日後上午九點至會議室參加新員工見麵會。”

我忙接了通知，命阿瑾好生送了出去。

以前培訓的時侯說過，隻有參加了見麵會，才能安排正式工作。這三天權作讓新員工適應集團環境。

領導助理剛走，又報詩詩有獎勵下來。

詩詩團隊的負責人阿銘上前施禮請了安，揮手命身後的工作人員抬上三大盒禮物，笑逐顏開地對我說：“詩詩姐特地命我將這些禮物獎勵給你。”

我記麵笑容地說：“多謝詩詩姐美意，請向詩詩姐轉達我的謝意。大哥，請喝杯茶歇歇再走。”

阿銘躬身道：“我一定轉達。我還要趕著去彆的新員工那裡，實在沒這工夫，辜負婉婉盛情了。”

我看了歡青一眼，她立刻拿出兩個紅包送上。我笑著說：“有勞大哥，那就不耽誤大哥的正事了。”阿銘雙目微垂，忙放入袖中笑著辭去。

品兒和佩兒打開盒子，盒中儘是辦公用品、精美飾品、購物卡等。品兒喜滋滋地說：“恭喜婉婉。詩詩姐對你很是看重呢。”我掃一眼其他人，臉上也多是喜色，遂命工作人員抬著收入庫房登記。

眼見眾人紛紛散了，朱珠跟上來說：“才剛打聽了，梅梅姐與小姐的獎勵相差無幾，倒是有個夏經理，得了老板和詩詩姐的獎勵最多呢。”

我嘴角的笑意漸漸退去，朱珠看我臉色，小聲地說：“詩詩姐這樣厚賞，恐怕是想拉攏梅梅姐和小姐您。”

我看著朱紅窗欞上糊著的密密的綿紙，沉聲道：“是不是這個意思還言之過早。”

詩詩的獎勵一到，佳吉和思琴的獎勵隨後就到了。我從阿瑾處已經得知佳吉和思琴是詩詩的心腹，一路由詩詩悉心培植提拔上來，在老板那裡也有幾分看重。雖不能和詩詩並論，但比起其他新員工已是好了很多。其他新員工的獎勵也源源不斷地送來，一上午熱鬨非凡。

等過了晌午，我已感覺疲累，隻吩咐阿瑾、朱珠和歡青三人在正間接收禮物，自已則穿著家常服色在小間的窗下看書。看了一會兒，眼見陽光逐漸暗了下去，在梅花朱漆小幾上投下金紅斑駁的光影，人也有些懶懶的。忽聽見門外報梅梅來看我，心中登時歡喜，擱下書起身去迎。才走到西正間，梅梅已笑盈盈地走了進來，口中說：“妹妹好悠閒。”

我笑著說：“剛進集團的人哪有什麼忙的？”假意嗔怪道，“眉姐姐也不早來看我，害我悶得慌！”

梅梅笑言：“你還悶得慌？怕是接獎勵接得手軟吧。”

我笑意淡下來，見身邊隻剩梅梅的助理阿彩在，才說：“姐姐難道不知道，我是不願意有這些事的。”

梅梅攜了我的手坐下，方才低聲說：“我得的獎勵也不少，這是好事，但也隻怕是太招搖了，惹其他新員工側目。”

我微微歎了一聲：“我知道。也隻有好自為之了。”

聊了一會兒，阿海進來問：“晚餐已經備好了，婉婉是現在用呢還是等下再傳？”

我道：“即刻傳吧，熱熱的才好。我與梅梅姐一起用。”

梅梅笑說：“來看看你，還擾你一頓飯。”

我看著她說：“姐姐陪我吃才熱鬨呢，我看著姐姐能多吃一碗飯下去。”梅梅奇道：“這是怎麼說？”

我眼睛一眨，學著講笑話的樣子，虛捋著胡子說：“豈不聞古人雲‘秀色可餐’也。”

梅梅笑著啐我：“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寂然飯畢，與梅梅一起坐在燈下看工作資料。

一抬頭見茸茸笑吟吟地站在玻璃隔斷下，心裡驚喜，連忙招她一起坐下，一麵嗔怪外麵的工作人員怎麼不通報。茸茸微微有些窘迫，道：“婉婉姐彆怪他們，是我不讓他們傳的，想讓姐姐驚喜，不料卻讓姐姐惱了，是茸茸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