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我門中,不能不敬師長,不能不敬天地,不能不敬大道……”
“入我門中,不能畏懼艱難險阻,不能不耐寂寞清修,不能半途畏葸不前,不能自鳴得意……”
喬澄懷抱拂塵,緩緩問道:“如此種種,可能持否?”
許恒凝神聽著,將每一字句記在心頭,這才再次叩首,鄭重應道:“弟子能持。”
“善。”喬澄將拂塵在許恒頭頂輕輕拂過,這才命他起了身來,接著說道:“今日之言,望你銘記於心,自此之後,你就是我玄微派的第四代弟子了。”
“是。”許恒答應下來,一時竟然有些恍惚,沒想到兜兜轉轉,自己還是拜入了玄微門中,隻是此玄微非彼玄微,其中區別,可就不僅千裏差謬了。
喬澄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麽,隻道:“去吧。”
去?去何處呢?
許恒想了想,禮別喬澄出了廂房,便往大廳而去,才到門前,就已見到季聽笙坐在側座之上,身旁放了新茶兩盞。
“季兄。”許恒跨步進門,才拱了拱手,季聽笙見他模樣,便已猜到什麽,大方笑道:“如何,我這補償,許兄可還滿意麽?”
補償?許恒怔了一怔,才想起來飛劍之事,不由輕輕一歎。
如此緣法,豈是什麽外物能夠比擬得了的。
許恒搖了搖頭,在他旁邊落座下來,問道:“季兄作出這般選擇,可後悔麽?”
“何必後悔。”季聽笙道:“我是塵緣未儘之人,就是上了山去,恐怕也難耐寂寞,還不如在凡俗之中,行俠仗義來得自在。”
許恒隻是默然,季聽笙卻接著道:“如今我也得了飛劍,日後稍作操練,在這應州地界,便能算是數得上的高手。”
“而且我近來進境甚快,煉炁也已十八重了,不定日後自個走出道來,做個散仙倒也十分逍遙得很。”
話已至此,許恒說道:“那是再好不過了。”
季聽笙笑了笑,示意許恒飲過一盞茶後,才問道:“許兄拜入喬師門下,想必是要上山修行了。”
喬澄其實什麽也沒交代,許恒隻能應說或許如此。
季聽笙也不以為意,隻是舊話重提,說道:“許兄你這一去,我們就不知何時,才能再相逢了。”
許恒怔了一怔,不禁失笑,沒再以那‘修行有成’應他,而是認真應道:“我會回來拜訪季兄的。”
“好,不枉我與許兄朋友一場。”季聽笙聞言哈哈大笑,端起茶盞:“別過。”
“別過。”
……
告別了季聽笙,許恒又往坊市走了一趟,卻從看店的女子口中得知,長孫老道正在煉丹,隻能留下一封簡信給他。
一來言明自己已被高人收入門中,不必再為了他耗費人情,二來銘謝幾日關照,有緣相會再敘,包入一枚法錢,便算告過了別。
再回到廂房之中,拜見了喬澄,他便淡淡說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