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風雨飄搖,感情不牢(1 / 2)







在學校的日子很平靜,預想中的條件艱苦也不存在。

因為宋庭陽來學校總是比學生家長都勤快,雖然沒有到包攬一日三餐的程度,但在他花樣翻新的投喂下,我在國外瘦的十幾斤,確實被他補了回來。

偶爾學長嘴賤,都會打趣說:看來還是中國的廚子養人啊,你瞅瞅,原來瘦的跟骷髏架子似的,回來半年就被你哥給養得水靈靈的。

早知道你在國內長這樣,我不早追你了嗎嘖嘖嘖,錯失一段良緣呀。

知道學長嘴賤,我也沒在意,隻不過這種改變著實讓我有些恍惚,就像是我花了六年時間去逃離去切割,在國外的貧瘠的土壤裡拚命紮根。

可吊著最後一口氣,瀕死時轉身才發現,大地之下,我的根蔓始終都和宋庭陽的纏在一起。

我們要麼共生,要麼各自枯竭。

周末宋庭陽在宿舍幫我洗衣服,下午陽光金燦燦的,我坐在窗前的桌子上,看著他一件件搭衣服,像是十幾歲時的夢一樣。

我啃著宋庭陽洗好的脆桃,第一次開口問他:哥,你右手上為什麼一直戴著手表,連洗衣服都不摘下來,不怕進水之後弄壞嗎哦,我習慣了。

宋庭陽拍著床單的手一頓,又低頭扯著嘴角回答。

他說話時總是這樣,耳根和脖子紅成一片,低著頭隻是笑,不敢和我對視。

忽然間我甚至有些恨自己這麼了解他,但還是扔掉桃子,走過去濕漉漉地抓住他的手腕。

手指間是黏膩的汁水,我強行拽住宋庭陽想要藏到背後的手腕,哢噠一聲解開手表,我看著那幾道猙獰的傷疤,語氣竟有些平靜,輕聲笑了起來,看著驚懼又愧疚的男人,我好奇地問:你到底在想什麼呀,宋庭陽我輕輕拍著男人的臉,力道並不重,卻在他掉淚的時候,我壓抑的憤怒和後怕突然決堤,扯著他的手腕將人拽到房間裡。

指尖的黏膩落到他身上,宋庭陽沒有反抗,臉上淚珠一顆顆地順著下巴滴落,他卻主動地蹬掉褲子,在我擰住他凶口的白膩時,反而避開視線,抽噎著說:宋之雎,你不知道嗎哥哥想的是你呀,我想的心裡的全都是你宋之雎。

你什麼都知道還要來問我你隻是想要觀賞哥哥為你痛苦是嗎你是壞孩子,雎雎,可我好愛你,沒有你我真的會死,你真的一點都不明白嗎問到最後宋庭陽哭了出來,咬著我的肩膀,卻又固執地纏上來。

我沒有辦法回答他的問題,因為我弄不明白什麼是愛。

宋青連和魏燁都沒有教會我到底什麼是愛,我隻明白,我喜歡看宋庭陽哭,卻又不想他哭。

就像現在一樣,我吻著他因為我而失神迷離的眼睛,黏膩的手指伸入他的軟紅,我不許宋庭陽說話,卻又紅著眼警告他:哥,如果我不愛你的話,那我保證不會愛任何人。

所以無論我愛或不愛你,宋庭陽,你都不準死,因為我永遠需要你。

和宋庭陽捅/破透明的窗戶紙之後,我們相處倒是回到了六年前一樣。

其實我很喜歡看宋庭陽在床上忍著泣音將我摟在懷裡的模樣,很溫柔,不恰當的比喻,就像哺乳動物的育兒袋。

埋在哥哥的身體裡,我就會被天然地包容、理解和接納。

哥哥如果是一道連綿的溪流,那我就安心地下墜做一顆小石子,即便不如鵝卵石光滑美麗,哥哥也會一如既往地,溫柔地親撫我。

我不明白這算不算愛,但哥哥確實是我的生命之源,我需要在他身上才能綻放。

入秋之後,學長告訴我現在在景泰選定了一塊分校選址,他想讓我先實地考察。

我當時正在做宋庭陽的心理評估,聽到後停了應該有五分鐘,然後摘掉眼鏡看著他,重複問了一遍:去景泰我你確定你是知道我們家之前的事情吧是啊,你媽跟我說了,我肯定知道啊。

學長倒是不避諱,用筆尖戳著我辦公桌上的多肉盆栽,他忽然眯著眼睛,笑得像狐狸一樣看著我,說:可是宋老師,你是學心理學的,應該比我清楚,景泰之於你,必須先回去,才能真正走出來。

出發去景泰那天,接我的車居然是宋青連開的,她坐在駕駛座上遞給我一副墨鏡。

我拿著卻沒戴,隻是無奈地扣好安全帶,告訴她:開的是麵包車又不是敞篷跑車,媽媽,你戴墨鏡是為了出片嗎宋青連有些尷尬,但還是強撐著沒摘墨鏡,一路上放著時代金曲,又在我快要睡著時硬拉著我聊天。

我不想說話,宋青連便說我總是拒絕溝通,一點也不像個學心理學的孩子。

我並不想在公路上和宋青連爭論,但她說著說著,就自己在景泰設立分校其實是她的注意,也是她牽頭組織的。

我平靜地聽著,車窗降下一條縫,問宋青連:所以媽媽是覺得我應該為母愛感動,應該痛哭流涕對媽媽說我愛你嗎宋青連麵色隱隱發白,咬著牙根,重重拍了下方向盤說:宋之雎,你簡直就像一塊油鹽不進的臭石頭!不知道是隨了誰,氣死我算了。

去景泰的山路下過雨後很滑,宋青連總是說年輕時自己幫姥爺開貨車送貨,轎車這種簡直閉著眼都能開。

她一向是個自信的人,可那天車輪打滑,撞向鬆軟的坡體時。

轎車側翻了,我第一反應是抱住憤怒又失望的媽媽,後背重重砸到車窗上。

我一瞬間眼前白了一下,喉嚨湧上腥甜的味道,碎玻璃片紮進肉裡,密密麻麻的刺痛讓我瞬間冒出冷汗,身體不自覺地戰栗。

宋青連在巨大的撞擊之下也回過神,但被我抱在懷裡。

泥石埋住半邊車體,車門被擋死,根本出不去。

狹小的空間裡,在汽油味和土腥味當中,我和宋青連第一次如今緊密地擁抱,上一次應該還是我在子宮裡的時候吧,想到這裡,我竟然荒謬地笑出來了。

她抓著我的手臂,已經衰老的麵容早就不像年輕時那樣冷硬。

唇瓣張合著,她想要說什麼,先溢出的卻是一聲嗚咽。

淚水順著眼角的皺紋的流淌,我看著,卻沒有力氣給媽媽擦掉。

我覺得我有了些力氣,也可能是怕有些話不說就再沒機會說。

被指責拒絕溝通的我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唇齒間都是鐵鏽的腥味。

感受到腎上腺素飆升,我笑著告訴媽媽:景泰總是在下雨,媽媽,我沒有雨傘,我六歲的時候被領到吳奶奶家裡時,也是下雨天。

她買下我為了給喪偶的女兒阿瑩做個念想。

吳奶奶騙阿瑩說我是她和丈夫生下的女兒。

阿瑩腦子不好,開心地認下我,去哪裡都抱著我。

但阿瑩是瘋子,偶爾發作時,就會掐著我的脖子把我丟在雨裡。

景泰的夜雨一直下,黑夜裡隻有雨絲會泛出微弱的光點。

我淋雨生病,發燒時吳奶奶就給我煮薑茶喝。

可是真的好苦啊媽媽,喉嚨好像都要被燒出一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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