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按照彭格列現在的態度,在他們二人未能管理好自己的感情前,也是不可能讓我妻真也與他們相見的。
六道骸……他思索幾秒,是與小澤田綱吉相識的家夥。
雖然在情報中,這個人和我妻真也並沒有相處的經歷,但是費奧多爾因我妻真也聲音中的低落而起了疑惑。
心中升起忌憚。
“今天下午見麵時,伊萬和你一起。”他緊皺眉頭說,即使聽到我妻真也答應的聲音,他也還是生出一種忌憚。
電話掛斷,看著代表著我妻真也的定位器仍位於黑手黨大樓時,他才將注意力放向遠處的郵輪。
大海依舊是風平浪靜。
我妻真也手機上收到一個地址。
這大概是下午要碰麵的地方。
伊萬看著他在辦公室中轉來轉去,一直充當木頭人的他忍不住說話,“你在緊張什麽?”
我妻真也扭頭看伊萬,“我很明顯嗎?”
伊萬不解:“如果你還害怕,完全可以不去見麵。大人會幫你將那個人趕出日本。”
我妻真也坐回辦公桌前,古怪說,“我不害怕。”
他兩個指頭擰巴糾纏著繞圈圈。
他要去見麵,他要搞清楚是不是他認錯人了。
慢慢地,他的心情中恐慌占據上風。他不想這個時空的六道骸是他的哥哥,他不能接受六道骸不認識我妻真也這個結果。
如果真的是哥哥,怎麽會不認識真也呢。
他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
是的,一定是分析錯了。
這是漫畫中的平行世界。
而哥哥與他都是異時空的人,他是被係統錯誤綁定才來到這裏,哥哥能有什麽辦法來到這裏。
我妻真也想,這個漫畫世界的六道骸,一定不是他所認識的六道骸。
他努力回想著以沢田綱吉為主角的原著動漫的內容,是的,好像是有一個同名同姓叫做六道骸的角色。
不過他完全回想不出那個角色的樣貌以及性格之類,好像有關於這個角色的記憶全部消除了。
他心中生出惶恐與茫然,可還是堅定這個世界的六道骸和他認識的六道骸並不是同一個人,同一個靈魂。
早早來到會麵的地方了。
是個茶館。
伊萬在隔壁茶間。
六道骸來之前,我妻真也的表情蓄勢待發,他攥了攥拳頭,要去拆穿自來到這個異時空後,遇到的最荒誕的笑話。
門劃開。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深藍發色的身影出現在我妻真也眼前。
我妻真也的瞳孔放大,跌撞站起身,他目不轉睛看著六道骸。
他拿著記憶中的那個人形象,一處一處對比著眼前的人。
除了發色,還有明顯的年齡上的差異,幾乎一模一樣。
就連那雙全世界獨一份的紅藍異瞳,也是一模一樣。
在看到這個六道骸的第一眼,我妻真也心跳的非常快。無法描述的感覺告訴他,麵前的六道骸,和異時空養他長大的六道骸是同一人。
他垂下頭顱,坐在軟墊上,攥緊的手掌慢慢鬆開。
不得不接受了最不能接受的事實。
他被困在了迷霧中。
六道骸,為什麽明明屬於異時空的哥哥也會在這個時空?
為什麽哥哥出現在了這裏,卻並不認識他?
在與澤田綱吉熟識的人中,還留在日本的隻有六道骸和雲雀恭彌。
六道骸受遠在意大利的那群人所托,前往橫濱尋找我妻真也錄一段音。
他對我妻真也與澤田綱吉三人之間發生的故事沒有興趣,隻想儘快完成所托,他要回並盛町。
因此他對於我妻真也明顯的出神錯愕,沒有任何關注。
與他無關。
“可以開始錄音嗎?隻要說一句,”從意大利那群人擬定的話術中,六道骸選了一句最簡單的,“祝他活到修行結束。”
“你的頭發是深藍色。”我妻真也悶聲說。
六道骸拿出錄音筆:“有什麽問題?”
“你能讓頭發變成白色的嗎?”我妻真也抬頭,表情愁苦到,就像在麵臨著世界毀滅般災難級的難題。
他希望六道骸做不到。
如果六道骸做不到,我妻真也還可以自我洗腦,快看,這個六道骸不可能是你的哥哥,他連和你一樣的白色頭發都偽裝不出來耶。
異時空的六道骸,習慣保持著白頭發。
隻因我妻真也在年幼時,經常將深藍色頭發的六道骸當作發型恐怖的怪物,拒絕六道骸的投食與接近。為了讓我妻真也接受他的食物與接近,六道骸不得不將頭發變幻成與我妻真也一般的白色。
六道骸敲了敲桌麵,發現我妻真也神情格外緊繃。
不解這個奇怪的請求,但我妻真也同樣答應錄音。
六道骸的能力是幻術,眨眼間,他的發色變成了和我妻真也一模一樣的白色。
我妻真也憋了很久終於忍不住,看著和未來相比是縮小版的哥哥,心中升起難過。
他惴惴問:“你真的不認識我嗎?”
六道骸挑眉,換回原本發色,維持白色發色對他來說不難,不過長時間的維持同樣消耗他的能力。
他擰眉,因為我妻真也的奇怪表現,“不認識。如果你覺得錄音的這個行為很為難,我可以離開。”
“不為難。”我妻真也拿起錄音筆開始錄音,錄音結束,六道骸拿起錄音筆別在風衣上,起身離開時又被我妻真也叫住。
“我總感覺我們從前見過很多麵,我對你超級熟悉,”我妻真也一邊哭一邊笑,“我以後可以去找你嗎?我不會經常打擾你,偶爾見一麵就可以了。”
在他的印象中,六道骸總是帶他離群而居,並且生人很難接近他。
……
我妻真也想,你從前說會一直記得真也,就算下個輪回下下個輪回也會記得真也。
騙子,換了一個時空你就忘記你的諾言了。
不過沒關係,不記得他不認識他也沒關係,畢竟他已經換上了一個作惡多端的身份。以前你總是照顧偏袒他很多,同樣的他還很嬌氣毛病一堆,一定讓你很累,肯定很累,現在他已經不會這樣了。
能再次遇見你,刨去被遺忘的悲傷,他其實還是很開心的。
允許他吧,讓他可以偶爾見見你。
重新遇見你的喜訊,可以讓他再次滿格努力活下去的乾勁。忘記說,他從前之所以那麽珍惜活下去的機會,也是因為在他小時候,你告訴他,“真也,哥哥準備精心養大的真也,你失去聽力,寂靜是你最大的夢魘,但哥哥還是希望你可以努力活下去。”
可從回憶中出來,麵前的六道骸隻是用幻術變出紙巾放在他的麵前,沒有停頓地拒絕:“似乎沒這個需要。”
我妻真也裝作沒有遭到拒絕的跡象,他伸出一根食指:“一年一次可以嗎?如果你覺得和我見麵很麻煩,也可以兩年,十年”
六道骸已經推門離開。
伊萬從隔壁茶間推門進入這個茶間時,看見我妻真也坐在軟墊上,聳著肩膀低頭,眼淚順著下巴嗒嗒地落在茶杯中。
伊萬笨拙地拿起茶桌上的紙巾,想為我妻真也止住眼淚,可是紙巾卻在碰到我妻真也臉頰的那一刻,變成煙霧消失。
愣愣看著慢慢消散的紙巾。
伊萬不敢再去碰我妻真也,他感覺我妻真也身上有一種一直堅持的東西消失了。
六道骸離開茶館的那一刻時,腦袋劇痛一瞬,仿佛有什麽東西要衝破阻礙。
劇痛消失後,他手拋了拋錄音筆,回看一眼茶館的方向,隨後轉身離開了。
費奧多爾身上還帶著海風的鹹濕,他拉開放映室的門。
大屏幕上播放著一個很老很老的片子,看著男女主人公的樣子,他們應該在互訴衷情,可是我妻真也沒有卻沒有打開聲音。
房間死寂。
費奧多爾走到我妻真也麵前。
我妻真也的頭發很久沒有打理過,很長了,但是他發質柔順,長長的頭發搭在肩膀兩側,顯得他整個人都很乖巧。
隻是他本人現在看著有些枯寂,就似生命力在逐漸流失。
看見費奧多爾,打開助聽器,問費奧多爾:“今天一切都順利嗎?”
費奧多爾說:“伊萬調查很多遍,很遺憾,日本沒有你說的那個城市,也沒有你說的那個孤兒院。”
我妻真也麵色蒼白一秒,很快又露出笑容,“知道了,謝謝。”
“你到底是誰呢?”
空蕩蕩的放映室內,費奧多爾這樣問。
他調查了六道骸的所有經歷,將六道骸枯燥無味的人生經歷一字一字讀過,卻並未發現他與黑手黨首領何時打過交道。
以一年多前遭遇刺殺為節點,對比前後“我妻真也”的行事風格,從暴戾嗜血到心慈手軟,再加上我妻真也所言他根本沒有異能力。
擔心嚇到這個恐懼不安又漂泊不定的靈魂,費奧多爾生疏使用著生平最柔和的聲音,問,“可以告訴我,你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