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P>

不少人紛紛睜大眼，偷偷地掃著坐在馬車的那個姑娘，這通天的氣派與妝容服飾，瞧著就不像是普通人家。</P>

“無事，你們快起來吧。”洛宛出聲。</P>

聞言，老婦人還忙不迭連迭道謝，她一直起腰，洛宛就注意到了她似乎受了傷而睜不開的右眼。</P>

感謝老天同時給了我憐憫的心與高不可及的身份。</P>

注意到洛宛的視線，花朝不怒而顯威地環視一圈，與她對視上的人連忙做起自己的事，離開的離開，走動的走動。</P>

暮月掏出錢袋子，嘟嘟嘴，還沒掏出銀錢，就聽見洛宛的聲音，“去買點糕點來，什麼樣的都成。”</P>

暮月：“···好的，姑娘。”</P>

她的動作很快，不過一小會兒，就把買好了的糕點遞到老婦人與女孩麵前，“我家姑娘心善，老人家莫餓到孩子了。”</P>

女孩看了看糕點，又抬眸望向洛宛的方向，甜甜地笑了起來，嘴唇動了動。</P>

洛宛看清了她的話。</P>

她說，謝謝好心的姑娘，謝謝。</P>

馬車再次動了起來，洛宛掀開窗簾往後看，餘光中是婦人把所有的糕點都推給了女孩，而強硬地把女孩掌心裡的那個饅頭稍微擦擦便送入自己的口中。</P>

前一個馬車裡的陸氏同樣是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斂下所有情緒。</P>

這世間似乎一直在演繹著母女情深，為何我卻沒有見一次我母親的機會呢？</P>

哪怕一次也好。</P>

哪怕在夢中也好。</P>

當夜，一行人照例找了間旅店住了下來。</P>

今夜的月光格外的黯淡，雲層厚重，遮掩住了無數複雜而充沛的思緒。</P>

也許是白日裡在馬車裡睡足了，洛宛沒甚睡意，拎著花朝來到了旅店外的茶桌邊，本想著吃幾碗茶，看會月色。</P>

哪知，才跨出門檻，就見到了熟悉的背影。</P>

洛宛兩下來到陸氏麵前，坐了下來。</P>

“娘，睡不著？”</P>

陸氏驀然回神，揚起唇笑著點點頭。</P>

她的眼如一泓清水，盛滿了洛宛看不懂的情緒。</P>

此刻，清風再起，吹得洛宛的發絲與清風交纏，遮住了大半的視線。</P>

再睜眼，洛宛一下撞入了陸氏的眸中。</P>

驀然地，洛宛看懂了陸氏眼中的悲傷。</P>

“夜深了，娘先上去了，你也彆坐久了，夜裡涼。”陸氏緩緩起身，囑咐道。</P>

洛宛低著頭，無意地踢著腳邊的小石子，一下接著一下。</P>

好半晌，洛宛上了樓，換好中衣，才進入陸氏的房裡，而陸氏亦不曾睡著，見到女兒進來還有些驚訝，但也沒說什麼，而是為洛宛蓋好棉被。</P>

陸氏閉了眼，醞釀睡意。</P>

倏地，耳旁傳來了洛宛沉沉的嗓音，“娘，對不起。”</P>

“嗯？怎麼忽然說這？”</P>

“娘，是我不好，早知道，我就不那麼寫了。”</P>

陸氏哄著拍了拍洛宛的脊背，不曾想洛宛接著道：</P>

“早知道你那麼想念外祖母，我就不那麼寫你了。”</P>

“我應該要寫你父母和睦，寫你這一輩子嫁給心愛之人、幸福美滿的一生。”</P>

“把你寫成我筆下的女主，讓世間所有的規則都圍著你轉。”</P>

陸氏拍著洛宛的動作頓了頓。</P>

黑夜之中，不知名的情緒在肆意地滋生成長，它為所有有秘密的人提供了宣泄的環境，讓所有的事都暴露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