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風緩緩閉上眼，唇角上揚，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嗯，又見麵了，清月小朋友……”和寒矣叫這個稱呼的語調不同，暮風帶著跨越千年的懷念和即將分別的不舍，回應著沐九歌的呼喚。再睜眼時，暮風釋然了。他身上那件濕噠噠的破爛披風變成了鮮紅的祭祀袍，這其實隻是一種假象，他的祭祀袍早就已經被乾涸的血印黑了。“我們見麵，隻有這次是以我的真容，我大概能猜到兄長給你看了他記憶裏的我，但我還是想再給你看一次。”暮風走向沐九歌，輕輕牽起她的手。“我叫暮風，乃歸葬國君，若你生在歸葬國，將會成為我的王後。”話音一落，君墨離忽然側眸看了眼，舌頭頂過口腔。有機會！寒矣剛動，君墨離陰沉的聲音傳來：“我現在被你的弟弟搞得心情很不爽，你最好別惹怒我……”他收回視線，盯著寒矣：“我會把對你弟弟的憤怒一起發泄在你身上。”寒矣咬牙，將跨出去的腳收回來。“若我的身體能助你一臂之力，我願將它交付於你。”暮風將沐九歌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從那裏傳來的是冰冷的溫度。他最後說了一句：“希望我們還能有下次見麵……”話音落下，搭在沐九歌手腕上的手垂了下去，那雙眼睛裏的光也瞬間黯淡下來。沐九歌接住了暮風的身軀。下一刻，石崖山頂的雲霧開始卷起，連帶著湖泊裏的水被卷上天！在這陣颶風之中，君墨離離開回到沐九歌身邊，與此同時，寒矣正準備逃，手臂卻從後方被抓住。他驀地回頭，隻有一雙平靜的眼睛凝視著他。是那雙他恨透了的眼睛！“放開我！”寒矣奮力想甩掉暮風，嘶啞怒吼：“你想死別拉上我！我要活著，我要長長久久地活下去！我要看著這個世間都淪為煉獄！”“兄長，你不累嗎？”暮風平靜道：“我知你的初衷是好的，但是卻用錯了方式。你捅的窟窿已經夠大了，我不想再給你收拾，跟我一起離開。”“滾！”聽到那句“離開”，驚恐爬上了寒矣的雙眼，“滾開！”然而抓住他手臂的手像是鐵鎖一樣無法撼動，他被拽得一踉蹌。眼看著就要被卷入颶風之中，寒矣連忙吼道：“弟弟！小風！我是你的兄長啊！這世間隻剩我一個和你流著同樣血脈的人了！我們找個地方待著好嗎？我願意陪著你！”暮風沒有看寒矣，他看向君墨離和沐九歌。良久後，他才看向君墨離，微微頷首後，義無反顧拉著寒矣走進了颶風中。他們進去後，雲霧瞬間就散了。石崖山頂下了一場雨，嘩啦啦地將地麵打濕。頭頂烏雲散去，陽光落在淺淺的湖灘上，深坑裏的白骨清晰可見。寒矣的咒罵聲似乎還回蕩在山頂，但那對兄弟的身影已經不見，也很難說他們會不會有下次見麵的機會……君墨離從沐九歌的手裏接過暮風的身體，道：“有緣自會相見，現在我們要做的，是解決混沌之氣。”沐九歌盯著湖泊，許久後才收回視線，點頭應道：“嗯，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