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春苗覺得新婆婆還不錯,好像不是很難相處的樣子,稍稍有些安心。但知人知麵不知心,她隻是對陳若蘭淺淺笑了一下。
陳若蘭見她笑,嘴角明顯抽動了一下,不是說這丫頭不會笑的嗎?
齊嶸跑到哥哥齊衝的屋子裡,他正坐在床上拿帕子擦拭著一把刀。
“大哥,你媳婦來了,她可能真是個傻子,我一看她她就衝我這樣,還有這樣。”他對著齊衝學著於春苗的鬼臉,一個瞪眼吐舌頭的,一個鼓嘴眨眼的。
老鬆村人人都說於春苗是個傻子,愚昧的人們不知道,她隻是自閉了。不跟人說話,不表達悲喜。世界上最疼她的人死了,沒有什麼好觸動她的心了。
四年來不笑也不哭,連嫂子拿燒火棍打她,她也麵無表情的接受。
齊衝嘖聲道:“什麼媳婦,我不要,彆胡說。”
齊嶸坐到哥哥身邊,低聲說:“你把這話跟娘說去?看她不揍你。娘今天又咳嗽了,你還是彆惹她生氣吧。”
齊衝放下刀,拿起床頭的一個拐夾在左腋下,右腿先著地。用手把左腿抬起放到床沿,拐充當左腿撐著,兩步走到一個小圓桌旁坐下。
“你今天這麼閒?不用去挖野菜嗎?”齊衝沒好氣的對弟弟說。
齊嶸跟屁蟲一樣又坐的哥哥身邊:“娘說今天新嫂子進門,叫我在家待著不讓亂跑。今天中午殺雞吃,一會我拿個大雞腿給你。”
他說著話,不自覺咽了一下口水。上次吃雞,還是半年之前了,那是因為二哥讓了木匠學徒,讓了一個漂亮活,他師父給的。
想想二哥齊源再有一個月就回來了,他學成了木匠手藝,可以接活掙錢,這樣家裡的日子就能好過些了。不過也好不到哪去,掙了錢還得給哥哥治腿,餘大夫說要治好腿,足足得花三十兩銀子。
以前爹在的時侯,獵一頭兩百多斤的野豬也才掙不到三兩。
二哥得接多少活才能治好大哥的腿啊。
“嶸兒,喊你哥出來吃飯。”屋外響起陳若蘭的聲音。
齊衝對著弟弟朝屋外努了努嘴,又開始生起悶氣來。齊嶸懂得大哥的意思,反正就是不出去唄。
齊衝實在想不通,母親為什麼要給他買一個傻子媳婦。家裡都窮得揭不開鍋了,還花錢買個吃飯的人來。他已經賭氣的兩天沒出屋了,連三急大事都是在屋裡的恭桶解決。
反正有人幫著倒,齊嶸樂意得很。
齊嶸要是知道大哥這麼想,不知道能不能罷工。
齊嶸起身出門,關門時說:“你媳婦還挺漂亮的,真不要?”
他本來還想形容一下傻嫂子的相貌,被大哥一個冷冽的眼神給頂了回去。算了,反正都會見麵的,他可不想惹大哥生氣,何苦來哉。
齊嶸到了灶房,熟練的幫著擺碗筷。一旁的飯桌上放著一大盆雞湯,香氣四溢,齊嶸的口水流得比咽得還快。
陳若蘭打開蒸籠,拿了幾個野菜窩窩頭,於春苗接的時侯,陳若蘭又是一愣,嘴角勾著笑。
“你今天是新媳婦,不用乾活,坐下吃就好。”陳若蘭把裝窩窩頭的缽子拿回來,自已擺上。
午飯就是野菜窩窩頭,雞湯,還有一碟鹹菜。
陳若蘭向齊衝的房間方向望了一眼,問齊嶸:“你大哥還不出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