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蘭哭得更傷心了,“你脫了拐也是瘸的當我不知道?等你二弟學徒回來,讓他自已攢錢娶媳婦。等我死了,家裡連個知冷知熱的女人都沒有…”
“娘!”齊衝打斷母親的話頭。
這話刺痛了齊衝,他不是不知道母親的打算,他也願意為了弟弟們犧牲。可他寧願在山裡蓋間茅屋過一輩子,也不願買個媳婦來湊合,不是傻子也不行。
陳若蘭看著大兒子倔強的表情,知道再說下去也無益:“人已經買來了,不論你要不要,她已經是我們家的人了。把人轉賣的事兒,我是乾不出來。”
她把於春苗的賣身契推給齊衝說:“你不要,自已把她賣了吧。記得給她找個好人家,彆毀了孩子。”
一個漂亮的黃花大閨女,又是個癡傻的,要是賣給人牙子,不是進窯子就是給人當通房。她篤定大兒子不忍心,放心的把決定權交給他。
齊衝看著那張賣身契發呆,他決定將來遇到好人家再安置了。在此之前,隻能留在家裡了。
等他回過神來,母親和小弟已經不在屋裡了。
“大哥,我不讀書,我跟你上山……”
齊嶸話還沒說完,就被大哥一個腦瓜崩也噎了回去。
陳若蘭來到灶房,於春苗不僅把鍋碗洗好了,還把灶台飯桌擦得乾乾淨淨。剩下的半盆雞湯也被放到涼水裡鎮著了。
看著整齊的灶房,陳若蘭突然有些鼻子發酸。一定是丈夫在保佑她,稍微打聽就買來的媳婦這麼懂事乖巧。
“春苗,你歇會吧,娘帶你看看家裡。”
於春苗跟著母子二人到了院子裡,院子左邊是倉房和柴房,右邊有一個茅房。
屋子從外頭看上去是三間,中間是堂屋,右邊是齊衝的房間,左邊是陳若蘭的房間。灶房在後院,挨著陳若蘭的房間。
齊衝的房間隔壁,是另外兩兄弟的房間。
要是俯瞰齊家,就是個口字裡頭加個凹字。
令於春苗意外的是,後院有一口井。這個時代,大多都是村裡人共用幾口井,打一口井得花費二三兩銀子,誰也舍不得。
不過齊家獨門獨戶,離村裡怎麼也得十分鐘路程,有口井確實方便很多。
“這口井啊,是你公公那年,獵了隻山麂賣了請人給打的。”說起齊父,陳若蘭臉上笑意難掩,“那隻山麂足有六十斤,可是他追腳印追糞,在山裡轉了五天才獵到的。”
於春苗穿越來的地方和她的胡建老家差不多,都是南方的山區,山麂就是像鹿一樣的動物。她小時侯見過一次,不過後來這是保護動物了,屬於牢底坐穿型。
齊嶸聽見父親的故事也很驕傲,揚著下巴說:“光那隻山麂,就賣了快五兩銀子。”可他好像又想到了什麼,立馬有些不高興起來,“爹就該晚上偷摸拿去賣,這樣彆人才看不到。”
陳若蘭拍了一下小兒子的腦袋說:“又胡咧咧,過去的事兒了,提它讓什麼,還不快挖野菜去。”
家裡的菜賣了一茬,現在種下的黃瓜和菜苗正是青黃不接的時侯,不挖野菜一家人就斷了嚼頭。
齊嶸哦了一聲就往前院走,於春苗叫住他說:“我能跟你一起嗎?”
挖野菜,是她小時侯最喜歡乾的事之一,她可不想錯過。而且,她也想和這個小叔子親近親近,也好了解一下齊家人。
齊嶸懂事的看著他娘,陳若蘭想了想,讓於春苗跟著去也無妨,熟悉一下家裡人,也熟悉一下周圍環境。
“去吧,彆走遠了,照顧好你嫂子。”
於春苗覺得好笑,自已這麼大人了,還要個半大孩子照顧。不過都是好婆婆的好意,她樂於接受。
於是二人各背著一個竹簍,拿著小平鏟,沿著院前的小路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