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也沒什麽好擔心的,她初來乍到,李德能怪她才怪。
所以坦然地看著他,她也隻是將身子沉了沉,露出鼻眼來,咕嘟咕嘟冒著泡,混沌不清咕嘟道:“是張良娣帶我來的呀,怎麽了?”
當然了,她才來,如何能知道地宮暗泉。
自然是張良娣故意送她來的,李德定定看著她將鼻子也沉了下去,也不避開目光:“你可知道,此處隻我來得,別人來不得,你該慶幸你那丫鬟並未下水,不然怕是活不過今日。”
她嗯哼一聲,露出整張臉來,膚若凝脂:“我當然不知道啦,知道可不敢來。”
這般享受的模樣,可不像是一點察覺沒有。
李德強忍胸中怒火,張良娣的確故意,她分明是想看看他對徐良玉的態度,倘若大發雷霆,或是惱怒將人驅逐,她也省了力氣,現在若去找她定罪,她定然無辜得很,會說見他如此緊要著徐娘子,她也是好心雲雲。
可他向來不喜人接近,尤其是女人。
此番私人領地當中被人冒犯,徐良玉無辜泡著熱泉,他一腔怒火卻是無處宣泄。
她沉沉浮浮,露出口鼻來,還眨著眼:“殿下可否避諱一下,既不該來,我還是趕緊上去吧。”
恐怕此時張良娣已經得了他回到雍王府的消息,而且知道他已經往暗宮來了。
李德起身,冷著臉拂袖:“不必,我讓人送些酒來。”
第四十章
一壺果酒,酒香四溢,一盤果兒,簡簡單單,兩個丫鬟模樣的低著頭規規矩矩放在了盤中,然後又躬著身後退著退了出去,李德果然派人送了酒來,她剛好可以享受一番,心中大喜。
不過,她在心中感慨了一下他的大度,才探出肩頭來伸手拿酒,腳步聲又生。
她以為還是丫鬟來送東西也不以為意,可浮出小半個身子,才抓住了酒壺,李德的身影卻是出現在了暖池的另一頭邊上,驚得她差點扔了酒壺,一下縮回池中,撲騰一聲,濺起水花無數。
頓時,水麵上隻剩下一截白藕一樣的玉臂,徐良玉整個人都藏在了水裏,隻舉著那一壺酒,咕嘟咕嘟冒著泡泡。
李德皺眉,看著那些水泡,負手而立:“怎麽,你也想喝點?”
徐良玉另一隻手也露出了水麵,就胡亂在池邊摸索著,摸到平台了,才把酒壺放下,一縮回雙臂,臉便露出水麵了:“你怎麽又回來了?”
她長發披散在腦後,臉上還有餘惱,泡了這麽一會兒,肌膚都是白裏透著紅的嫩。
現在她是在池中最深的地方,看著他目光灼灼,像兩盞小燈籠似地。
他站在她的麵前,麵不改色:“回來喝酒。”
既然大明宮已經知道徐良玉這個人了,今天沒問他,那一定是等著張良娣去問,她故意將徐良玉送了這來,不做出共浴一樣的假象,如何能對得起她的良苦用心。
說話間,就當著她的麵,脫了外衫,一回身坐了池邊。
很顯然,他是真的來喝酒的,他隻是想別人以為他們在裏麵共浴而已,可他在這裏的話,她還怎麽泡,她還能有什麽享受的心了!的確,在張良娣送她來這的時候,她光是看著那盤中的清潔程度,看守門人的態度就知道,不是隨便可以進的地方。
她順著張良娣的意,也有點小故意。
一路上,他可是沒少難為她,也不過是想舒舒服服泡個澡而已。
沒想到他,他竟然這麽小氣。
他為何非要對著她坐著,也一定是有些故意。
因為他瞭然她的那些小聰明,隻不過沒有拆穿而已。
李德隻著內衫,逕自倒酒:“要喝點嗎?”
她狠狠盯著他,不說話。
他當然是故意的,看著她還很是愜意。
徐良玉這副骨肉,何曾當真在意過,雖然不願意交付什麽,但是她也不願意被他這般捉弄。
她見他來問,當即靠向了池邊,池邊水淺,休息台上一坐過去肩頭就露出來了,後背都不敢挺直,見她硬挺著顏麵過來了,李德眼中更是有了笑意,大有取笑她的意思。
可畏手畏腳的徐良玉,手剛是摸到酒盞,頓時從池邊緩緩站起來了。
她故意慢得很,可饒是如此,李德一眼瞥見她肩下雪白,當即別過了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