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醋裏脊(1 / 2)







糖醋裏脊

“如你所見, 身體康健,有錢賺,挺好的。”

溫仲夏神色平靜, 語氣慢悠悠。

然而落在韓則仁耳中,卻覺得她在故作堅強。

那盞燈籠裝飾華麗, 價值不菲,握著它的人卻一身粗布衣裳, 身形清瘦, 秀氣的眉眼間似乎蘊著淡淡的哀愁。

“你為何要當廚娘?”

溫仲夏這才看了他一眼:“為了賺錢啊, 不然喝西北風嗎?”

韓則仁頓了頓:“缺錢的話我可以給你,不要再做這個了。”

一想到她剛剛在席間被客人言語調戲的樣子,他真是萬分心痛。

溫仲夏這回是屬實有點想笑了, 她正正經經地做廚師,怎麽被他說的像是見不得人的職業?

“你給我錢, 算是補償, 還是施舍?”

“我沒有那個意思,隻是做廚娘拋頭露麵的,於你名聲不好。”

“我的名聲似乎與你無關吧,韓大官人。”溫仲夏似笑非笑。

韓則仁苦笑一聲:“你果然還在怨我。”

溫仲夏:……

“退婚並非我本意, 是我父親的意思,他堅持如此,我也是無可奈何,其實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擔心你。”

“所以呢?”

溫仲夏輕飄飄的反問,又令韓則仁無言了,她看上去一點都不在乎。

“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何變成這樣, 當初向你提親我是真心的。”

“你不用和我解釋什麽,”溫仲夏淡聲道, “往事隨風而過,你我之間已無任何關係,沒有關係,便談不上怨。”

韓則仁:“我……”

“請回吧,”溫仲夏已經聽到了馬車的聲音,打斷他,“你我身份不同,萬一被人看到傳些什麽謠言,才是真的壞我名聲。”

“那至少告訴我你住在哪裏,我送你回去。”

“不必,馮衙內派了人送我。”

剛說到這裏,那個小廝駕駛著馬車“噠噠”過來了。

“溫娘子,能走了嗎?”

“走。”

溫仲夏沒有再看韓則仁,徑直抬腿上車。

韓則仁望著漸漸遠去的馬車,思緒一片混亂。

他看得出來,如今的溫仲夏和以前不太一樣,整個人都變得冷冷的,說話帶刺兒。

她這些日子應當過得很苦吧。

他想幫幫她。

溫仲夏坐在馬車內,想起韓則仁剛才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無聲笑了笑。

男人永遠是嘴上說的好聽。

如果真的心存憂心,怎麽可能在見過她大晚上瓦子門口叫賣爆米花後,這近兩個月都沒有找過她?

在席間也沒聽見他出來為她說一句話,還不如馮淵一個普通食客。

溫仲夏原本對他印象模糊,現在總算有了個初步認識——自作多情,且沒擔當。

馬車在小巷子入口處停下。

她剛跳下車,就有一個小人兒撞進她的懷裏。

“阿姐。”

溫孟冬摟著她的腰,埋得緊緊的。

溫仲夏摸著他的後腦勺問:“冬兒,你怎麽在這兒啊?”

“冬兒不肯上床睡覺,非說要等你,見你一直不回來,擔心地要到巷子口來等,等了好半天呢。”徐袖提著燈籠走了過來。

溫仲夏的心頓時軟成一片:“好了,我回來了,鬆鬆手,阿姐的腰都要被你勒斷咯。”

溫孟冬這才稍稍放開,小臉還有點不好意思。

“拖累小哥大晚上送我走這一趟,這些錢不多,拿去吃個點心。”溫仲夏抓了一把銅錢給駕車的小廝。

小廝喜笑顏開地接下:“溫娘子太客氣了,你今日做的菜好吃,衙內很高興,連我們這些打下手的都得了賞錢咧。”

送一趟人,又有錢拿,天天能如此就好了。

送走小廝,三人慢悠悠地回到家中。

溫仲夏把今日所得酬勞展示出來,徐袖和溫孟冬看了,自是高興。

溫孟冬撐到這個點,已是極限,沒一會兒眼皮就開始上下打架。

把他安頓進被窩裏後,徐袖拉著溫仲夏回到堂屋,細細追問今晚宴席是否順利。

“不順利的話,這些錢是天上掉下來的?”溫仲夏指著銅錢道。

“那些客人沒有刁難你吧?”

溫仲夏沒有提席間的事,隻笑著說:“是馮衙內做東,有他在,沒人敢放肆的。”

徐袖緊繃了半天的心這才放鬆下來,又問:“那客人裏有沒有……”

見她欲言又止,溫仲夏猜到她想知道什麽,便如實相告:“嫂子,還真被你言中了,那姓韓的也去了。”

徐袖大驚失色:“他真去了,看到你了?沒有給你難堪吧。”

溫仲夏便把和他在偏門的對話三言兩語說了一通。

徐袖聽完唏噓不已:“原來是他父親要退婚,看樣子他對你還是有情的,你們倆算是有緣無分。”

溫仲夏停下數錢的動作,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嫂子,你不會真信他了吧?”

“啊,難不成他在撒謊?”

“不管這個婚約是誰要退的,反正他沒有做出任何抗爭的舉動。”

溫仲夏神色淡然道:“家裏出事的那段時日,他對原,對我不聞不問,現在碰見了,才作出一副情意猶在的姿態,假的不能再假了。”

“聽你這麽一說,我好像是想得太簡單了。”徐袖一臉赧然。

“應該慶幸在嫁過去之前認清了這個男人,不然可能一輩子都要毀在他手裏。”

徐袖幫著她把一串串銅錢在牆根藏錢處仔細放好,嘆氣道:“如果不是出了這檔子事,你也該成親了,如今公爹不在身邊,我又沒什麽人脈,都不知道你的親事將來咋辦。”

“嫂子,你這麽快就想把我嫁出去,是不是嫌棄我了?”溫仲夏歪在她胳膊上故意道。

徐袖沒好氣地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我自然不想和你分開,但是女人到了年紀,總是要出閣的。長嫂如母,我不操心誰操心。”

溫仲夏心裏回了一句:“女人不嫁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不過說出來怕她接受不了,便笑了笑:“隨緣吧,如今我隻想多多賺錢,然後我們一家人能早日團聚。”

沒想到她都這麽說了,徐袖還不想結束這個話題,又道:“夏兒,你覺得咱們的食客中有沒有可能出現你的姻緣?”

望著嫂子一臉八卦的神情,溫仲夏莫名有種回到上輩子大學女生宿舍夜談的場景。

“那些學生在我眼裏就是小孩兒,怎麽可能?嫂子,你別逗了。”

徐袖急忙忙道:“我不是說學生。”

“那說誰?”

“就是,就是那個……”徐袖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

溫仲夏捂著嘴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嫂子,別瞎想了,我困得很,洗洗睡吧。”

徐袖滿臉疑惑,難道是她想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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