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燴麵(1 / 2)







羊肉燴麵

溫仲夏跟著丫鬟, 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一處偏廳。

伍長貴夫婦要見她。

進門之後,她先行了禮, 再將托盤遞上。

雖說是來給伍婉娘做點心,但肯定要多做一些, 她特地找木匠定做的那種擺盤的三層木架,也帶了好幾個來, 就怕不夠用。

“喲點心這麽擺倒是頭一回見, 你怎麽想到的?”柳氏摸著木架笑問。

溫仲夏道:“飲食講究色香味俱全, 漂亮的擺盤能大大提高人的食欲,點心放在架子上,高低錯落, 更有層次感,吃起來也有趣。”

“心思夠巧的, ”柳氏看向另一側的男人, “老爺,你覺著呢?”

伍長貴黝黑的臉龐看不出什麽表情,隻道:“樣子是不錯,但味道才最重要。”

“伍老爺說的有理, 您可以試試看。”溫仲夏不急不緩道。

伍長貴看了看:“哪個不甜?”

溫仲夏微笑道:“那個綠色的末茶杯子蛋糕,和紅豆雙皮奶,相對來說甜味更淡一些。”

伍長貴拿了個杯子蛋糕,望著小小的粉色瓷杯,心中嘀咕娘兮兮的,試探著咬了一口。

沉默, 又咬了一口。

柳氏抿唇一笑:“溫掌櫃,看來我家老爺也喜歡, 通常不對他胃口的東西,他都不會嘗第二口的。”

伍長貴乾咳一聲,點評:“不是很甜。”

這是他對甜點的最高評價。

柳氏也讚雙皮奶口感軟嫩,紅豆香甜。

她吃了幾口,放下小碗道:“溫掌櫃,今兒請你來,是想要感謝你上回在大相國寺救了小女。”

她端起一個一直放在桌上的匣子,送到溫仲夏麵前。

裏麵是實實在在的兩排十個大金鋌。

溫仲夏忙起身推辭:“夫人這太貴重了,舉手之勞而已,恕我不能收下。”

如果她是見義勇為,付出了巨大的犧牲,那可以收,但她隻是給了幾個蜜棗兒,又沒出什麽力,這麽多金子,拿著受之有愧。

二人上演了一場你推我擋的戲碼後,柳氏看向自家老爺。

“溫掌櫃如此大義,我們不強求,家裏前些日子不是進來一些羅緞嘛,送幾匹給溫掌櫃做衣裳。”伍長貴端著珍珠奶茶道。

“這樣也好。”

柳氏應了下來,乾脆在溫仲夏旁邊坐下,細細問:“溫掌櫃,你是從何處得知的低血糖,這種病真的沒法根治嗎?”

溫仲夏不是學醫的,隻能說說自己了解到的東西。

聽說她也沒法子,柳氏不免失落,又問飲食上可有注意的事項。

“飲食均衡,最好少食多餐,隨身帶好糖點。”

柳氏牢牢記下,感激不儘。

“溫掌櫃,你為何選擇在太學旁邊開食店?”伍長貴放下珍珠奶茶,喝了小半杯已是他的極限。

“頭回做買賣,沒有根基,去商貿街競爭太激烈,”溫仲夏淡聲道,“太學都是都聖賢書的,知書達理,不容易遇著潑皮無賴,再者我還有個弟弟在讀書,住在那裏,耳濡目染,多少能感受一些文化氛圍。”

柳氏點頭:“是這個兒理,聽說你家隻有兩個女人和一個小孩兒,沒個頂梁柱,確實要以安全為重。”

“溫掌櫃,恕我冒味,”伍長貴不大的眼睛露出審視的視線,“令尊令堂如今何在?”

溫仲夏頓了頓,迎上他的目光,說:“我母親已經不在了,父親和兄長遠在賓州。”

“怎麽會跑那麽老遠的地方?”柳氏怪道,“是去做買賣?”

伍長貴聽到這個地名,心裏立馬猜到大半,眼睛微眯起來。

溫仲夏坦誠:“我的父兄是被貶到嶺南去的。”

柳氏大吃一驚:“被貶?令尊是……”

“我父親是前任禮部尚書,溫旬。”溫仲夏本來也沒想隱瞞,據實以告。

“溫旬?這……”

柳氏望著自家老爺,他的神情倒頗為鎮定,起身走了兩步拱手道:“原來是溫大人的千金,失敬失敬。”

溫仲夏也站起來回禮:“不敢,我父親現在隻是個散官,當不得伍老爺如此大禮。”

“我雖未見過令尊,但他的名字早有耳聞,聽說他清廉正直,兩袖清風,是個好官,無緣一見,實在可惜。怪道我觀溫掌櫃氣質出眾,原來是大家閨秀。”

“伍老爺過獎了。”

伍長貴接下來著實讚了她父親一番,好似一點不介意他被貶的事情。

直到溫仲夏告辭走出偏廳,她也沒有向伍長貴開口提想請他的商隊幫忙捎東西一事。

那些話可能隻是客套,畢竟伍長貴是個浸淫商界數十年的買賣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大概都習以為常了。

伍長貴的買賣做得大,觸角甚至伸到了官場,當然這也和柳氏的出身有關,她是位縣主的外甥女,雖然親戚關係扯得有些遠,但地位還是有的。

至於為什麽這位官家女兒會嫁給一個商戶,溫仲夏打聽過,這對夫婦當年是自由戀愛呢。柳氏父母起初看不上伍長貴,嫌他地位低,他便發誓一定會賺到百金來求親。

伍長貴南下做出口,還真被他闖了出來,締結了這段姻緣,後來買賣越做越大,腰纏萬貫,嶽父嶽母都高看他一眼。

不然今兒也請不到那麽多貴夫人參加伍婉娘的及笄禮。

溫仲夏有自知之明,越是這種情況越要謹慎,她也不知道伍長貴的政壇立場是什麽。

剛才已經自報家門,如果接下來伍家嫌棄她的身份,不再往來,那捎東西的事就提都不用提,反之再做打算。

目送溫仲夏走遠,柳氏回身,皺著眉頭道:“老爺,她的父兄一起被貶,想來罪過不輕吧,我們是不是應該叮囑婉娘和方兒,不要再同他們家來往?”

“夫人,前幾日不是你對她欣賞有加,堅持請她來做點心的嘛,怎麽才一會兒功夫就變了?”伍長貴回到座位,又端起那沒喝完的奶茶。

柳氏沒好氣道:“我又不知道她是這種家庭,早知道就不請了。”

“溫旬確實是個好官,隻可惜官場詭譎,他命不好,但也不能說命完全不好。”

“此話怎樣?”

伍長官嚼了一粒珍珠,慢悠悠道:“他命不好,是他站到了官家對手那邊,但是清算下來,隻是被貶,再小也是官啊,那些真正深度參與奪嫡的人,可是連命……”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柳氏心頭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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