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豬肝粥、石榴奶冰(2 / 2)







天天來溫記吃飯的學生那麽多,她隻要隨便找人透上幾句,範複就算不退學,他的名聲也好不了。

讀書人最看中名聲,等他名聲爛透了,看看他將來還能不能謀到一個好前途。

對付這種薄情寡義,騙心又騙財的極品負心漢,也不用講什麽道德。

下午差不多酉時,成七娘來探聽消息,得知太學的處置後,罵了幾句太學不長眼,但也無可奈何。

溫仲夏正在剝昨日買的石榴,晶瑩剔透,紅如寶石,一粒一粒剝到小碗裏。

成七娘洗了手後,也幫著剝,並自嘲道:“以後我不會再幻想嫁給讀書人了,我天生沒這個命,認了。”

“胡說,七娘你這麽好,是他配不上你。”

溫仲夏剝的手指被染上了紅色,“你該這麽想,幸好你及時發現了他的真麵目,早早遠離臟男人,這是老天爺都在幫你,你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成七娘咧嘴一笑:“聽你這麽一說,好像有幾分道理,那借你吉言咯。”

“其實我自己倒還好,想通了也就沒什麽,”她又愁起來,“隻是因為這事,我爹打算以後不在太學門口擺攤了,到底是被我連累的。”

為了遠離是非,為了不再和範複有糾葛,為了保護七娘的名聲,胡餅攤子無論如何都不能在太學門口擺下去。

可是胡餅攤子在這裏擺了有兩年,突然要換地方,他們父女倆真不知道該去哪裏。

雖然爹沒說什麽,但在家看他的神情,就知道在發愁。

如果不賣餅了,靠什麽賺錢糊口呢?

溫仲夏看著成七娘剝石榴麻利又迅速,眼中露出欣喜:“七娘,你是會白案的吧?”

“會啊,平時我和我爹輪流做餅,別的不說,揉麵攤餅的功夫,我不比別人差。”成七娘捏了捏有力的五指。

溫仲夏嘴角揚起:“那太好了,你願意來幫我做事嗎?”

成七娘一聽自然歡喜,又問:“可是你不是帶了金水,還差人手?”

“正是呢,我這邊如今蛋糕、蛋撻的需求量越來越大,我和金水兩個人又忙得陀螺轉,還得再招人,如果你願意來的話,最好不過了。”

成七娘來,都是熟人,不用擔心磨合問題。

溫仲夏又道:“當然如果你還是打算做自家的胡餅攤子,也無妨,我再去找別人。”

“我是願意的,但我得和爹商量商量。”

“那是自然,就算長工不行,這兩天你也可以來幫我做個短工。”溫仲夏把太學月餅訂單的事說了。

“今兒便準備食材,明兒開始做,中秋前一天交貨,時間有些緊。”

“短工我自己能決定,我來。”成七娘毫不猶疑地接下,反正這些天都擺不了攤,在溫記能乾幾天是幾天。

幾個大石榴全部剝完,溫仲夏打算把這些拿去榨汁,另外一半的石榴昨晚剝好凍了起來。

現在拿出來,已經凍得邦邦硬,更像紅寶石了。

連金水也不解地問:“掌櫃的,凍成這樣怎麽吃啊?”

溫仲夏含笑道:“新鮮吃法,拌著牛乳吃。”

石榴盛在白瓷杯中,同樣冷藏過的牛乳緩緩倒入,攪拌攪拌,原本還是液體的牛乳沒一會兒變成了固體的沙冰,黏附在石榴上。

“阿姐,好神奇啊。”溫孟冬張大了嘴巴。

豔麗的紅石榴上沾染了白色的沙冰,猶如大雪中的山楂果,漂亮極了。

“這叫石榴奶冰,來嘗嘗。”溫仲夏給每人分了一小杯。

徐袖等人紛紛舀了一勺子入口,好冰啊。

一時之間,隻聽見大家嘴裏都是“咯吱咯吱”的咀嚼聲。

凍過的石榴被咬破的瞬間,汁水顯得愈加清爽冷冽,配上沙沙的牛乳冰,酸酸甜甜,好吃又好玩。

大家正吃著石榴奶冰時,杭曜帶著範複來了。

範複磨磨蹭蹭走在後麵,一臉不情不願。

成七娘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才隔了一天多,如今再看這個男人,她竟一絲迷戀也沒了,隻覺得看上去怎麽這般形容猥瑣,麵目可憎。

尤其是和身姿挺拔的杭博士站一塊,襯得愈發不堪。

以前她是眼睛蒙了霧嗎,怎麽會覺得他是翩翩佳公子?

範複被杭曜推上前,沉聲道:“自己做的錯事,自己解決,剛才在講堂怎麽和我保證的,現在說給成娘子聽。”

看著對麵幾人集體怒目瞪著自己,連最前麵的小孩兒也鼓著臉,叉著腰,一副看壞人的模樣,範複心裏頭直打鼓。

那個溫掌櫃手裏又拿了個杯子,不會又打算潑自己一臉水吧?

他想走也走不了,杭曜背著雙手,像門神似的在門口站著。

範複咽了咽喉嚨,先把手上拎的錢袋子,小心地放到桌上。

“七娘,這裏是我借你的錢,還給你。”

溫仲夏拿起來,遞給七娘:“數數,別少了。”

成七娘隻是拿在手裏掂了掂重量,望著範複神色複雜:“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範複看著她的容顏,驟然想起一幕幕往事,心裏頭終究是生出一絲愧疚,拱手鞠了一躬:“七娘,是我對不住你。”

成七娘嘴唇動了動,本想問一句“你到底有沒有心悅過我,哪怕一點點”,可是轉念一想,罷了。

就像溫仲夏說的,這種臟男人的心悅不值一文錢。

手上的錢才是最實在的,她這次得拿好咯。

不過她有件事還得做,走上前。

範複抬頭,不解。

成七娘揚起手,給了他一記耳刮子。

啪!

響亮的耳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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