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蟬羹(2 / 2)







溫仲夏輕輕搖頭,“無妨,讓他說吧。”

她懷疑韓則仁是為了董氏的事情來找她。

韓則仁見她肯搭理自己,露出歡喜的神色,又說:“能否借一步說話?”

溫仲夏道:“就在這裏說吧,他們都是自己人,沒什麽不能聽的。”

杭曜的眼睛蹭地亮了,他也是自己人?

韓則仁望向杭曜的眼神頓時複雜起來,這個男人總是跟在溫仲夏身邊,方才在裏麵就瞧他們吃飯說說笑笑的,原來關係已親密如此了?

韓則仁拗不過溫仲夏,隻好站在原地,斟酌開口:“溫娘子,我代內子向你道歉,她對你做出那種事,是一時糊塗,我已經警告過她,她以後不會再叨嘮你了。”

就算這回沒有在樊樓意外相遇,他也打算找個時間去和她說清楚。

溫仲夏挑了挑眉頭,她沒聽懂。

“她對我做什麽了?”

“她因為……”韓則仁停頓了一下,“我們以前的事生了妒忌之心,跑去溫記尋你的麻煩,歸根究底這件事怪我,是我沒有管好她。”

溫仲夏和徐袖對望一眼,愈發迷惑了。

她直言:“韓官人,你恐怕搞錯了,你的妻子沒有找我的麻煩,她隻是來溫記買了幾次點心而已。”

韓則仁楞了楞,“可是她親口向我承認了,她對你當眾大罵。”

“她這麽說你就信了?你對你妻子的品性是丁點信任都沒有啊。”溫仲夏露出一言難儘的神情。

徐袖哼了一聲,幫腔道:“董娘子那麽溫柔的人,每次來都彬彬有禮,怎麽可能會罵人呢?她會那麽說,定是因為你不相信她,她心寒之下故意的。”

韓則仁臉色白了白,他回想起那晚董氏含淚的眼眸,包含控訴之情,原來真是自己誤會了她?

可她為何不解釋呢?

哦對了,當時他正氣頭上,完全不相信她的任何說辭。

他單方麵給她定了罪,至今還未和她說過一句話。

溫仲夏冷眼瞧著眼前的男人,董氏說他沉迷尋花問柳,不是虛的。

她難得來一回樊樓,就在此處碰見了他。

樊樓不止吃吃喝喝,尋歡作樂也是一項重要業務,二三樓上麵的歌伎、舞伎那可是樊樓專門培養的,在上麵吃飯的客人順手叫個女人作陪是見怪不怪的事情。

韓則仁比上回見麵,倒是瘦了一些,不過眼底發青,神色黯淡,還沒到冬天,大氅就裹上了身,可見身體虛得厲害。

沉迷酒色,多麽害人。

溫仲夏語氣涼涼,“董娘子是個好女人,她純粹是悶了找我說說話罷了,你如果還有些良心的話,就回去好好賠禮道歉,不要傷了她的心,她是真心念著你。

言儘於此,你好自為之。”

“家裏有這麽好的夫人不知道珍惜,跑來外麵找野女人鬼混,真是不要臉,白讀了那麽多聖賢書。”

徐袖對韓則仁厭惡至極,當著他的麵毫不留情地翻白眼,就差啐口唾沫到地上。

杭曜插不上話,一直默默聽著,溫仲夏說要走,便立馬牽著溫孟冬跟上。

溫仲夏轉身離開,韓則仁伸手想想再呼喚,卻找不到理由。

溫孟冬左右手各牽著溫仲夏和杭曜,走得蹦蹦跳跳,這個畫麵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韓則仁在原地站立良久,直到樊樓門口的夥計瞧出不對勁,湊上前來問:“韓官人,外麵這麽冷,進去暖和暖和吧,小的幫您叫個小姐作陪可好。”

“滾!”韓則仁冷臉罵了一句。

杭曜先送溫仲夏他們回了溫記,自己再回杭宅。

他時常晚歸,下人們習以為常,開了門迎他進去,父母已經睡下,無需請安,徑直回房。

隻是經過一處房間時,窗戶突然從裏推開,唬了他一跳。

杭曜看著小妹,沒好氣道:“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你還說呢?”杭妍披著外衣,氣鼓鼓地叉腰,“說好去樊樓給我帶好吃的,怎麽回來這麽晚?”

聽說他要和溫姐姐去樊樓,她便央求他一定要帶吃食回來,等啊等,她等得都睡了一覺,早知道就該死皮賴臉跟著一道去。

杭曜這才想起手上的油紙包,遞給她,“帶了,給你,很好吃的兔豝、鵝鮓②。”

“這還差不多。”杭妍喜滋滋地接過,掃了眼哥哥,自從回來,他的嘴角就沒放下來過。

她賊兮兮地笑問:“哥,這麽高興啊,是不是和溫姐姐有進展了?”

杭曜立馬板起臉,“小孩子家家,多事,快關窗睡覺。”

杭妍輕聲嘀咕:“裝什麽,追個姑娘都追不上。”

杭曜沒在意,一轉身笑意回到臉上。

溫仲夏把他當成是自己人,他心裏正美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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