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醬麵(1 / 2)







炸醬麵

果然有人脈好辦事, 伍長貴一出馬,還真把廣聚樓的租金砍下了足足一成。

“這個老伍頭啊,都當上了東京行首, 掙那麽多錢,還要我降租金, 賊得很。”

“這個人情,我可好好記著呢, 日後定要讓他還個大的回來。”

嚴老爺話是這麽說, 但臉上卻帶著調侃的笑容。

其實他也不會太吃虧, 伍長貴說了以後在綢緞買賣上給予他一些實惠。

溫仲夏和伍長貴又一塊去綜合考察了廣聚樓,四方經過幾番商談,她不再作他想, 因為如果這回錯過廣聚樓,那麽在馬行街短時間內找不到其他更好的酒樓, 除非換個地段。

就定這家了。

酒樓順利脫手, 李掌櫃自然高興,除了起初允諾的各類裝飾,酒樓裏其他不好帶走的大物件也都留了下來。

廣聚樓雖還在開門做買賣,但店裏的廚子、夥計等人其實從半年前就在慢慢遣散, 現在剩下少數人隻是勉強維持經營。

李掌櫃簡直迫不及待,他為了拓展京城的事業,已經兩年多沒回過老家。

他原本還擔憂要守著這棟日日賠本的酒樓,在東京過一個傷心的除夕咧。

現在好了,收拾收拾回錢塘。

哪怕回去要被老父親指著鼻子痛罵,也要一家人團聚。

李掌櫃人算厚道, 那些堅持做到現在的夥計、廚子,如果有願意跟他回江南, 就帶著走;不願意的,也給了一筆豐厚的遣散費,讓他們能過個好年。

其中有幾個在廚房打下手的女工,以及負責後勤打掃的大娘,聽說溫記百味專招女工,待遇又好,於是一起麵見溫仲夏,表示想要跟著她繼續乾。

酒樓一旦開業,需要大量員工,她們在這裏做得久,有經驗。

溫仲夏考了考她們,便留了下來。

交接的過程比溫仲夏預想的還要快,不少客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廣聚樓便掛上了“歇業”的木牌。

其實溫仲夏個人挺喜歡廣聚樓的江南風,不過畢竟換了主人,新人新氣象,風格肯定要變一變。

伍長貴隻管出錢,不管經營,酒樓的裝修全由溫仲夏做主。

酒樓整體的結構不必大動,隻是布局需要花心思重新設計,以給客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尤其是需要設計出單獨賣奶油點心的區域。

溫仲夏找來相熟的工匠,討論了三四天,很快便開始動工。她希望能在過年前將酒樓裝修好,來年便可開業。

開酒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少不得溫仲夏親自來盯著。

“溫掌櫃,你這動作夠快的,我看年底前就能重新開業了吧。”

八仙樓的胡掌櫃抄著手在酒樓門口探頭看來看去,溫仲夏發現後便邀請他進來一覽。

“我倒是巴不得明兒就開業,不過這裏裏外外都得重整,馬虎不得,慢慢來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溫仲夏笑道。

酒樓裏到處都是霹靂乓啷之聲,地上散落著亂七八糟的工具、木板等物。

胡掌櫃看著工匠們一片忙碌之相,惆悵嘆息,“要是溫掌櫃租了我的八仙樓,哪還需要重新裝修,直接就能開業。”

溫仲夏時不時提醒胡掌櫃仔細腳下,別踩到釘子。

“其實我也很可惜,隻能說我和八仙樓差點緣分。”

胡掌櫃心道,什麽緣分不緣分的,溫仲夏還在這裏和他打馬虎眼呢,分明就是“人禍”。

要是沒有張連虎從中搗亂,他們倆這樁買賣早就做成了。

溫仲夏領著他來到二樓一處還算乾淨的雅間,招呼丫頭上茶。

“現在酒樓亂糟糟的,沒什麽好東西,還請多擔待。”

“溫掌櫃客氣了。”

胡掌櫃抿了一口溫熱醇香的奶茶,說道:“奇怪了,我的八仙樓也賣奶茶,就照著貴店學的,但喝了這麽多次,還是你們的味道最好,最正宗。”

他看向溫仲夏,半開玩笑地問:“莫不是你們隱藏了什麽關鍵步驟?”

溫仲夏一臉好笑,“奶茶可不是我發明的,草原、西域好多地方都有,隻要問問從那裏回來的人就知道,奶茶做法就是那麽簡單,您啊是心理作怪。”

“興許是吧,人老了腦子就不靈光。”胡掌櫃放下茶杯,自嘲一聲。

兩人不鹹不淡地寒暄了幾句後,胡掌櫃終於開口吐出這次來的目的。

“溫掌櫃,其實我是來向您道歉的,上回你去看八仙樓,問我為什麽不想乾了,我沒和你說實話。”

說完這話,他見溫仲夏神色未變,訕訕地扯了扯嘴角。

“你已經知道了吧。”

溫仲夏提起茶壺往他的杯子裏添了些奶茶,淺淺笑道:“隻是聽到一些傳聞罷了,具體內情我也不清楚。”

胡掌櫃重重嘆了口氣,“反正咱們倆這酒樓是談不成了,我也無需隱瞞,我想轉讓八仙樓三成是需要錢,我的茶葉買賣出問題不是假話,隻是有七成原因是……”

他停下來,起身走到門外往外看了看,確定沒人,回來小聲道:“就是因為那個張衙內。”

接下來胡掌櫃開始哀怨連天,從當初被人誆騙租下八仙樓開始,一直怨念到如今深陷泥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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