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蛋牛肉粥
就算張連虎不暈, 杭起遠也明白這樁案子一個晚上審不明白。
於是便也借著這個由頭,宣布暫停,明兒再審。
隻不過涉嫌行凶傷人, 雙方當事人暫時不能離開府衙。
連張漸為受傷的兒子求情,杭起遠也沒點頭, 隻是同意張家自己請大夫來診治。
杭曜隻是去找溫仲夏,嚴格來說和案子本身無關, 可以離開。
他也必須離開, 外麵還有溫記一幫人在焦急等待。
走出府衙大門時, 已經過了深夜子時。
白天下了場雪,夜裏愈發寒氣逼人,徐袖和二丫、楊芝等人拎著燈籠站在門口來回踱步, 心焦極了。
終於看到杭曜出來,徐袖飛奔過去, 急忙問:“博士, 現在怎麽樣了?夏兒為什麽沒出來,聽說她摔了馬,有沒有受傷……”
杭曜安撫道:“徐嫂子別擔心,大夫已經看過了, 她隻是受了些皮外傷,沒大礙,蘭姑他們都沒事。”
聽到這,徐袖的心才稍稍回落,又問:“那他們怎麽沒和你一起出來?”
二丫也道:“掌櫃的他們明明是被害的,難不成官府還要把他們關起來不成?”
“他們是當事人, 未調查清楚之前,暫時得留在府衙, ”杭曜解釋道,“放心,他們被安排住廂房,不是關進大牢。”
“怪我,白天我就該攔著她,”徐袖還是紅了眼眶,“摔車又摔馬,就算皮外傷肯定也不輕啊,這麽冷的天,沒人照顧怎麽行?”
她哽咽道:“杭博士,你能不能和你父親說說,讓我進去照顧她。”
“對不住,府衙有規定,我也無能為力。”杭曜道。
“她讓我給嫂子捎句話,讓您千萬別慌,溫記兩家店得照常經營,還需要您坐鎮。”
“開封府不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壞人,事情一解決她就能回家。”
杭曜再三保證一定會護著溫仲夏,不讓她受委屈。
聽完杭曜講述方才公堂上發生的經過,徐袖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說得對,她在外麵不能拖夏兒的後腿,她還有很多事要做。
她可以去找長公主,找榮秀縣主,或者伍老爺幫忙想想辦法,不管有沒有用,都得試試。
“我現在回去給他們準備換洗的衣裳和吃的,麻煩杭博士明早幫我們送進去。”
杭曜點頭答應。
送走徐袖等人,杭曜沒有走,而是掉頭回府衙,徑直去了父親辦公的廨房。
果然,杭起遠雙手背在身後,正在等他。
“父親。”
“把門關上。”
杭曜照做。
杭起遠沉默地望著兒子,良久才嘆息一聲,滿肚子的氣化作無奈。
自己的兒子自己最清楚,就算罵他也罵不出東西。
“說說吧,你為什麽會摻和進這件事?”
害父親操心,杭曜其實也心生愧疚,老老實實把今兒自己去找溫仲夏的經過一五一十講清楚。
杭起遠敏銳地抓住重點,“你為什麽要派人跟蹤張連虎?”
杭曜道:“張連虎一直對夏……對溫仲夏意圖不軌,我這麽做是為了保護她。”
“糊塗!”杭起遠道,“發生這種事,當初為什麽不直接來報案?”
杭曜回他:“不是不想,隻是當時那種情況即便報了,衙門也定不了張連虎什麽罪,流言蜚語反倒可能會毀了姑娘的名聲。”
杭起遠頓了頓,他說的不無道理。
“但是你也該和我通個氣,萬一發生個什麽事我也有心理準備,而不是像現在措手不及。”
杭曜低垂著臉,直接道:“兒子知錯了。”
此時此刻絕不能和父親對著乾。
杭起遠狐疑地看著他,忽然問:“你老實告訴我,今兒這件事和上回張連虎遊船被襲一事有沒有乾係?”
“有。”杭曜點頭。
“溫仲夏因不堪張連虎頻繁騷擾,不得不答應遊船,本意是想和他把話說清楚,不料遇到賊人攔路搶劫,之後張連虎後迫切想要報仇,卻抓不到仇人,隻好拿當時在場的溫仲夏出氣。
今兒如果不是她僥幸逃脫,張連虎興許會下死手。”
杭起遠來回踱步,暗暗揣測杭曜這番話的真實性。
儘管聽起來無懈可擊,然而一琢磨,便覺得張連虎將怒火發泄到溫仲夏身上,有些講不通。
溫仲夏在這兩次事件中,真的隻是一個可憐的被害者嗎?
以她剛強的性子,怎麽會答應去遊船?
杭起遠心有懷疑,可上回的案子確實至今抓不到嫌犯,官差們幾乎認定那個賊人早已逃離京城,想抓到沒什麽希望了。
如果這件事和溫仲夏有關,那就另當別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