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曜連忙朝溫仲夏揮揮手,小跑追了上去,“你怎麽吃個飯吃到現在?”
梁江嘿嘿一樂,“學生本想和博士一塊走的,但又見博士和小師娘依依不舍,沒好意思打攪,故而等遲了些。”
“臭小子,膽肥了,敢取笑師長。”
“學生不敢。”
梁江拱手道:“博士,那我現在能不能喊溫掌櫃師娘啊?”
他們倆好上了,不少常去吃飯的學生都看出來了。
杭曜一本正經道:“別瞎叫,她不生氣隻是她脾氣好,姑娘家的清譽開不得玩笑。”
梁江撓撓頭,趕緊認錯,表示除了在博士麵前,其他時候並未叫過那個稱呼。
杭曜點點頭,又慢悠悠補充了一句:“等我讓你叫師娘時,你再正正經經地叫。”
梁江立即揚起笑容,“博士,那您抓緊啊,學生可等著喝師娘茶了。”
杭曜下意識想用手裏的東西敲他的腦殼,想到是溫仲夏做的麻糍,舍不得,曲起手指,彈了他一個腦嘣兒。
“你啊好好讀書,莫要瞎琢磨。”
梁江捂著額頭,故作吃痛。
其實他知道杭博士沒生氣,他眉梢間儘是笑意,歡喜得很。
那頭溫仲夏目送杭曜他們遠去,回身看到成七娘望著自己吃吃發笑。
“掌櫃的,杭博士似乎一刻都舍不得和你分開,你們是不是好事將近了?”
說著兩個大拇指還對在一起。
溫仲夏好笑道:“你們一個個想多了吧,哪裏就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成七娘道:“你們彼此共過患難,還不夠麽?”
別說很多人是盲婚啞嫁,就算是自己看對眼的小情人,到了年紀,婚事馬上就得擺上日程,快得很咧。
她們溫記一幫丫頭知道掌櫃的終於接受了杭博士,已經在猜幾時辦喜事了,多數人認為肯定是等溫老爺一回京就辦。
可現在聽她的口風,似乎還沒那個打算。
溫仲夏莞爾道:“不是不夠,隻是我想多享受一下談戀愛的快樂。”
“談戀愛,是什麽意思?”成七娘不解。
溫仲夏挽上她的胳膊,滿臉促狹道:“就是你和梁書生那樣啊。”
成七娘的臉頰霎時飛紅一片,平時豪爽無比的她,難得羞赧起來。
“掌櫃的,你渾說什麽?”
溫仲夏笑道:“那梁書生總是挑店裏人不多時來吃飯,難道不是為了能和你說上話?”
成七娘道:“他或許隻是不想排隊罷了。”
“這麽說你們還沒有互相表白心意?”溫仲夏直白道。
成七娘頓了頓,搖頭。
確實沒什麽可隱瞞的,大夥兒早就瞧了出來。
她中意梁江,梁江對她也很好,自己是個窮書生,靠賣字畫掙了些錢,得了好東西總想著送給她。
不過目前為止,兩人除了他來吃飯時見一見,並未有過其他私下接觸。
掌櫃的說這叫戀愛,她不知道算不算,但是能和他見麵,哪怕隻是中午一小會兒,也是欣喜的。
“隻是……”
溫仲夏道:“七娘你向來直爽,怎麽現在吞吞吐吐起來?”
成七娘嘆氣道:“隻是我爹恐怕不會同意。”
她今年已經十九歲,老爹原本就很為她的親事著急,是她拒絕了一個又一個的媒婆上門提親。
要是老爹知道她又看上一個太學生,還不知道會怎麽發火呢?
梁江今年才進太學,以他的才學,一直往上讀,至少得三年。
她能等三年,老爹也不會答應。
而且三年之後,不曉得是什麽光景,萬一又出變故,她就真成了沒人要的老姑娘。
溫仲夏聽完思緒萬千,這裏的姑娘們確實沒有那麽多功夫去談什麽享受戀愛。
她們倆的年紀,至今還未婚配,已經有不少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了。
溫仲夏並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徐袖也由她去。
成七娘不行,性情雖爽朗,但到底限製於傳統思想,再加上父親和周圍人催促的壓力,心裏肯定不舒坦。
溫仲夏沉思少頃道:“如果你們確實相互喜歡,先說出來,聽聽他的想法,再來判斷他值不值得等待。”
“我們幫你一起把關,要是他不行,趁早離了他,不要耽誤你的姻緣。”
“……說一千道一萬,咱們女人不能在裏麵吃了虧。”
成七娘若有所思地點點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