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蘭姑還和楊金花甚至劃起酒拳來,輸了的立馬端起酒杯一飲而儘,毫不含糊,看得周圍人拍手叫好。
她們醉了就在宅子裏睡,溫仲夏由得她們去。
一頓飯主客儘歡,有客人嘮叨著:“溫掌櫃,過完年能不能讓那道桂花香紮常駐菜單,貴一點也無妨,不能讓我們吃了這頓沒下頓啊,太殘忍了。”
獲得一致支持。
溫仲夏莞爾一笑,“大家想吃,我就安排上,酒樓開業那日歡迎大家都來品嘗,除了桂花香紮,還有許多新鮮吃食咧。”
順便又給溫記酒樓打了一波廣告。
半個時辰後,客人拎著溫仲夏準備的小蛋糕一個個告辭,杭妍在伍婉娘走了之後,也起身要離開。
走之前,卻笑眯眯地將杭曜按在座位上。
“哥哥,你不著急走,留下來幫溫姐姐收拾收拾。”
杭曜啞然失笑,真不知道這個妹妹性子隨了誰,太皮了。
溫仲夏自然不會讓杭妍晚上一個人回家,她親自送杭曜出去。
走在左拐右拐的走廊上,杭曜道:“宅子這麽大,就你們幾個人住空落落的,不安全。”
要是有賊人翻牆進來藏在某處,可能都發現不了。
“等過完年,要不要我讓人幫你尋幾個護院來?”
溫仲夏點頭道:“咱們正好想到一塊去了,要可靠踏實之人,找幾個我來看看再說。”
兩人說笑著走到大門口,杭家的馬車還沒走。
“回去吧,別欺負妍兒。”
“我哪裏敢啊,那個小祖宗口口聲聲就要來向你告狀。”
這個小妹可算是拿捏住了杭曜的軟肋。
溫仲夏彎了彎眼眸,順手幫他撫平胸前鬥篷的係帶,“路上小心。”
“你今兒累了半天,早些休息。”杭曜嗓音溫柔,依依不舍。
馬車裏的杭妍躲在馬車簾子後麵偷看,原本還一臉竊喜,可等了好一會子,見哥哥還在磨磨唧唧,終究是沒忍住一把掀開簾子。
“哥哥,你不走,我可走了。”
杭曜這才和溫仲夏道別,上了馬車,從車窗伸手再次和溫仲夏揮別,杭妍又笑得咯咯叫。
杭曜兄妹是最後走的客人,溫仲夏和丫頭合上大門,沒有注意到在大門附近的暗處,韓則仁盯著門口望了半晌。
聽到大門重重關閉的聲音,韓則仁走出陰影,長嘆一口氣。
他今兒聽說溫仲夏喬遷新宅,是想來祝賀道喜的,隻是沒有勇氣進去。
眼見溫仲夏和杭曜親密無間的模樣,他心裏隱隱陣痛。
這又能怪誰,是他自個兒退掉婚約,放棄了這段姻緣。
如今溫家即將起複,難不成他還以為能破鏡重圓,稍微有羞恥心的人都乾不出這種事。
佳人已經看開往前走,他實不該再沉溺於這段無可挽回的感情中。
韓則仁告訴自己,他該死心了。
他有娘子,該過好自己的日子。
回到家中,這一次他沒有徑直奔去廂房或者書房,而是思量片刻,轉頭去了臥房。
丫鬟看到他的出現,喜出望外,此時董氏也還沒睡,在挑燈做女紅。
“夫人,爺回來了。”
董氏神色平靜,放下繡繃,問他可吃過晚飯,需不需要叫廚房送吃的。
韓則仁望著她,頗為不自在,隻道吃過了,喊丫鬟端來熱水洗漱。
董氏上前幫他脫掉帽子和外衫,熱水送來又去擰汗巾,就像其他的妻子照顧丈夫一般儘心儘力。
似乎並不在意他已經十多天沒回過這個屋子。
韓則仁默默望著她的一舉一動,心裏暗想:和董氏雖沒什麽話說,但她溫柔賢淑,安分守己,還甚少抱怨,確實是做妻子的合適人選。
自個兒以後不能再冷落她。
洗漱完畢,兩人躺在床上,漆黑一片,都知道對方沒有睡著,卻沉默無言。
過了少頃,董氏緩緩開口,問他:“官人今兒這麽晚回來,去了哪裏?”
韓則仁不想說自己去了溫仲夏的新宅子,隻是隨口找了個由頭,“年底快放假,和幾個同僚去吃了杯酒。”
董氏敏銳地察覺他沒有說實話,沒有深究,又淡淡說起:“娘又換了個大夫來給我看病,開了一堆藥。”
韓則仁心裏閃過一絲愧疚,話到了嘴邊卻說:“開了藥你就先吃著,就當是補補身子,我看你本來就體弱……她也是為你好,沒壞處。”
董氏望著頭頂的帷幔,兩行淚無聲滑落。
過了半晌,正當韓則仁升起幾分朦朧睡意之時,耳邊又傳來女人輕柔慢調的嗓音。
“我們,和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