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陣風似的進了垂花門,肖鐸看她走遠了才轉回身來。剛才迎駕,自己也還是一身官服。曹春盎這個乾兒子不是白當的,早就先他一步進了上房,伺候他換了件玉色西番花暗紋地絹衫,四方巾後垂皂條軟巾,鏡中一照戾氣全消,儼然是個風度翩翩的生員。
“乾爹腳程略慢些兒,兒子這就傳令廠衛遠遠跟著。”曹春盎打了個熱手巾把子來給他擦臉,嘿嘿一笑道,“皇上對娘娘掛念得很,兒子料著日後晉位,少說也得位列四妃。”
肖鐸沒言聲,隻說:“跟就不必跟著了,你去傳我的令,好好查一查吏部尚書薑守治。不單他上任以來的政績為人,以前的事也一樁不許放過。查他的家底兒行藏,隻要有一點錯處,就給我咬住往狠了挖。”他輕飄飄一個眼風掃過去,“彆怕他疼,好生著實的查。番役那兒把話傳到,他們自然曉得應該怎麼辦。”
東廠辦事有他一套單成的**,比方笞杖,下手輕重全在秉筆太監的字裡行間。“打著問”是最輕的,通常打過一遍還能讓人開得了口說話;再重一些的叫“好生打著問”,一頓下去皮開肉綻,離死還差一截子;至於打死不論,那就是“好生著實打著問”,褲子趴下沒有回頭路,幾杖一掄直接就去望鄉台了。曹春盎東廠司禮監兩頭跑的人,他乾爹一說“好生著實查”就明白了。得罪他是可以隨便蒙混的麼?向來隻有他找人茬兒,沒想到有人膽敢背後捅刀子。欺負到頭上來了是自尋死路,就算不見影的事兒也能讓它有鼻子有眼,誰讓那個姓薑的偏不信邪!
曹春盎應了是,“乾爹放心,兒子這就去傳話。可您現在和娘娘出去,不叫人跟著怕不安全。天橋底下魚龍混雜,沒的叫那些臭人衝撞了,那可怎麼好?”
他整了整衣領說無妨,隔窗往外一看,她已經來了,穿一件白底綃花衫子,底下配了條青綠馬麵裙。頭上的金絲發冠比男人戴的略高一些,頰上的妝都卸了,白生生的清水臉子,真正是濃妝淡抹總相宜。
他撩袍出去,她打眼一看就笑了,“廠臣這樣打扮真好看,乾乾淨淨的,像個讀書人。”
她誇起人來不知道拐彎兒,他聽得倒受用,又有些不好意思,掩飾著清了清嗓門道:“太監有專門的學堂,好些人的學問不比讀書人差。”
她仰臉說:“我知道,不成器的也不能替皇上批紅了,對不對?”她高興起來不忌諱那麼多,自覺和他很熟絡了,便過去挽他的胳膊往門上拉,“走罷,再晚夜市散了,那可就玩不成了。”
他任她拉扯著走,到門上接了盞風燈提著,袍角翩翩、裙角飛揚,兩個人一閃身便下台階走遠了。
曹春盎和彤雲對插著袖子目送,大夥兒都覺得很怪異。
“乾爹的脾氣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了……”
彤雲覷著他敲缸沿:“我瞧督主脾氣一直都挺好的。”
曹春盎乜斜她,“你瞧見的隻是表麵,司禮監和東廠那麼厲害的衙門,提起他的名號哪個不是俯首帖耳?”他拿拂塵的手柄撓了撓鬢角,“剛才發那麼大的火,一眨眼沒事人一樣,真是奇怪!以往他老人家總嫌彆人臭,要是他瞧不上眼的,不小心沾了他的衣角,他都能脫下袍子砸在你臉上!”
彤雲啊地驚歎:“督主高不可攀,真乃天人也!”
所以呢?這回他是看不太清了,反正下的本錢有點大,但願事事皆在他老人家掌控中,彆到最後白叫端太妃占了便宜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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