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鐸本以為他遠兜遠轉,最後無非給他抻抻筋骨提個醒兒,沒想到他把主意打到合德帝姬身上去了。果然好計策,先帝後宮也曾有過一位宇文貴妃,可惜那位貴妃福薄,晉位不久就病逝了。當今聖上即位是在預料之外,早前沒有通婚,且宇文氏族中沒有待嫁的姑娘,所以就換了個方向,打算尚大鄴唯一的長公主麼?
宇文良時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慮了,嗒然道:“廠公也知道我王府裡的情況,妾侍是有幾位,但嫡妃的位置一向懸空,不為旁的,隻為和長公主當年的一麵之緣。彼時我十三歲,隨我父王進京朝見。那是我頭回進紫禁城,見了那麼大的陣仗心裡也好奇,當天入夜宮裡設宴,趁著人多就尿遁了。宮裡守備森嚴,大宴儀設在奉天殿,兩邊的武成閣和文昭閣我都逛了個遍,轉暈了頭,迷迷糊糊跑出右翼門,結果被錦衣衛拿個正著。藩王世子不懂規矩亂竄,要是回稟上去,必然要折我父王麵子,正急得沒法兒的時候,遇見了長公主,是她賣了人情兒,讓他們把我放了,就為這,我一直惦記到現在。”他說完了,自嘲笑道,“不算什麼大事,卻叫人念了那麼些年,我據實以告,叫廠公看笑話了。”
若是這種兒女情長放在普通人身上,他是一千一萬個能理解的,但是對象換成了宇文良時,到底怎麼樣就不好說了。他作恍然大悟狀,點頭道:“原來王爺和長公主有過這麼段淵源,可是咱家在毓德宮主事的時候沒聽長公主說起過……那王爺是什麼打算呢?既然心裡惦念,何不具本上奏,求萬歲賜婚?”
他是明知故問,大鄴帝姬下嫁藩王的少之又少,就說宇文氏,以往通婚的不過是些郡主縣主,鳳凰不落無寶之地,正頭公主一個都沒進過門,就算請求賜婚,事情也未必能成。正因為如此才要借助他的力量,他一推二五六,是打算站乾岸了麼?
宇文良時抿嘴一笑,窗外的日光照亮他眼裡的光環,燦若星辰。他換了個奇異的聲口,低聲道:“具本上奏的事我也想過,隻恐沒有勝算,這才想請廠公助我一臂之力。兵部的錢樞曹,廠公認得吧?據樞曹所說,廠公也是性情中人,既這麼,應該不會不懂本王求而不得的苦悶。”
所以錢之楚是他底下人,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了,可是他究竟知道多少,還需探探底。肖鐸低頭盤弄手裡折扇,淡然道:“王爺不開口倒罷了,如今既然提起,咱家也想起來,臨出京的時候,聽說榮安皇後打算撮合長公主和右都禦史的公子。那時候咱家忙手上差事,後來怎麼樣也沒有心力去過問……”
“廠公這樣靈通的人,在本王眼裡賽過當朝一品。隻要應準的事,必定會替本王儘力達成的。”
他說得很篤定,這種氣勢上的較量雖不動乾戈,卻也暗流洶湧。肖鐸探究地看他,他還是那個優雅的笑模樣,轉到坐榻前提紫砂茶壺,揭了蓋兒,連水帶茶葉潑進了窗外一片芭蕉林裡。回過身來重新往壺裡加新茶,不急不慢道,“廠公可是深諳茶道?這步叫馬龍入宮,程序簡單,不過是往茶壺裡放茶葉,為了凸顯韻致,變著方兒尋摸出了這麼個名字。世事也是如此,再眼花繚亂,萬變不離其宗麼,這話彆人或者不明白,廠公沒有不明白的道理。宇文氏是世襲的藩王,到我這輩已經是第九代了,愈發的庸碌無為,自覺愧對祖先。有時候成功不過缺個契機,這契機也許是時運,也許隻是個人。”他抬眼一笑,“不瞞廠公,我對廠公敬仰已久,今兒見麵,更覺未語可知心了。人在世上行走,總有落了短處的時候,比方廠公當年在西四牌樓經曆的那些艱難,也虧得有貴人相助不是?眼下本王和廠公那會兒是一樣,唯有指望廠公鼎力協助了,他日事成,定然不會忘了廠公好處。”
這回是落進套子裡了,話到這份上,連西四牌樓都摻合進來,不能不說他下足了功夫。目前單提了合德帝姬這一樁,已然叫他覺得棘手,後頭的事更進一層,怕是真要把人熬成蘆柴棒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抱頭】繼續不知所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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