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嬸的兒子江濤高大帥氣，對她媽非常孝順，一回來就代替了萬小龍，幫她媽媽給鎮上送菜。

萬小龍去了幾次，就不去了，有她兒子做幫手，自己就有點多餘了。

劉二嬸看在眼裏，幾次拉他在家吃飯，他也不去了。

看著萬小龍一天天又邋遢神經起來，劉二嬸也沒法，也就由著他了。

萬小龍恢複了本性，不是在河裏摸魚，就是在山裏找野果子野兔。

要麽就是脫了衣服躺在自家牛棚裏前的地上曬太陽，也不管熱不熱。

他的身體和一般人不一樣，不怕冷不怕熱，吃飯也是不怕臟不怕過期，什麽都能放進肚子。

那件本來冬天穿的棉大襖他又披上了，那是他的盔甲，他的“戰袍”。

三十多度的高溫，他穿著大襖赤著腳在村裏小路上疾步走，在村外公路上迎著卡車走，飛沙鑽進眼睛也不管了。

他一個月有十五天在鎮上浪，穿街走巷，半夜裏還發出鬼叫。

頭發又變回了牛尾鞭，臉上也是什麽顏色都有，不是泥巴就是土灰。

大街上有狗屎有汙水潭，他就奔過去踩的飛濺，要麽直接蹲在上麵。

時間一長，身上被的那件黃大襖像醃了兩年的屎一樣臭。

隻要是他走過的地方，碰過的地方，十幾米就能把人惡心的當場吐出來。

小孩子見了他都怕，大人見了忍不住罵：“野狗，咋還不死！”

鎮上超市旁邊拐角是原先劉二嬸擺攤賣菜的地方，也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這成了他最喜歡最留戀的地方。

每天出村走二十裏路，到了鎮上累了，就在超市旁邊一蹲一天。

大夏天的，他像漚的發酵的一大堆農家肥，渾身散發的惡臭熱氣騰騰，籠罩周圍方圓二十米。

最受迫害的就是超市。

濃烈刺鼻惡心的臭氣飄進超市，久久不散。

在裏麵買東西站不住十秒就要吐出來，據說有兩個老大媽就是在超市裏臭的血壓飆升，引發了腦溢血，死在了超市裏。

超市老板又是報警，又是辱罵他，也無濟於事，最後眼看著超市菜場的生意也受到影響。

就找到了劉二嬸。

劉二嬸不顧他萬小龍渾身的屎尿臭，把他拉回了家。

又是讓她兒子拉到河裏洗了澡，給買了新衣服，又是把他的牛棚收拾了乾淨。

後來萬小龍就不去超市惡心人了，也不去鎮上臭熏人了。

他就每天赤條條在村裏在鎮上晃，要麽在村口滾燙的大石板上曬太陽。

本來還算白的皮膚曬的成了紅銅色的古天樂。

要麽就在門口小河裏靜靜躺著，像沉在水底淹死的魚。

這天，在縣城裏租房上學的張翠翠，她的弟弟張強東和她媽回來了。

在村口下了班車，沒走兩步，老遠就看見村口大石板上仰麵躺著一個人。

好奇走近一看，是萬小龍。

張翠翠已經快一年沒見過萬小龍了，不顧她媽媽的勸阻，忐忑地喊了聲：“小龍哥？”

萬小龍睡的迷迷糊糊，太陽也曬的全身軟塌塌暖洋洋的，忽而聽見親切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