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幾個人歎了口氣，開始接話。</P>
“外人不好插手的，最多隻會說一句，孩子小不懂事，你們多擔待一下。</P>
碰到不好的強硬的家長，直接開口罵對方，罵對方父母，反正自己家裡家庭教育是沒問題，永遠相信自己孩子不是這種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推卸責任一把好手!”</P>
“這種事，外人真的不好管，就算你報警也解決不了根源問題！”</P>
“是啊，小姑娘，說不定我們幫了忙人家孩子家裡還不高興呢，到時惹上麻煩，我們找誰說理去啊！”</P>
“就算有你幫我們做見證，彆人也隻會說一句你還是個學生，誰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搞不好還影響我們的名聲！”</P>
他們這個年紀的人，大多傳統，固執，對於外界的評價尤為看重，一個好的名聲比命都重要。</P>
薑意看著他們，眼神懇切，“阿姨，爺爺，你們能不能幫個忙？就這一次。”</P>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就這一次，就夠了，我們過去人多，或許他們不敢怎麼樣，那個男生也能少挨一次打，之後我再和他協調，其他的……就看他自己了。”</P>
她的話裡滿是懇求，小心翼翼，幾位大爺大媽看著良心實在過意不去。</P>
剛開始的那位大媽率先開了口。</P>
“咱們這也不熱鬨，沒幾個人，等再去叫人也趕不過來，這樣，我們幾個去，你就在這等我們，畢竟還隻是個小姑娘，沒道理要因為熱心而惹禍上身。”</P>
大爺:“對，小姑娘，我們去吧！我們也就隻是局外人，能幫的也就這些了。”</P>
“謝謝!”</P>
薑意眸光中淚花閃動，眼角發酸，胸腔之中突然有什麼東西衝出來，沸騰，強烈地鼓動，充斥著她的血液。</P>
沸騰的，滾燙的，人心。</P>
她退後兩步，朝他們鞠躬，鄭重道謝。</P>
大媽:“林大哥，你腿腳不方便，就在這幫我們看會兒攤吧，等會兒我們再過來。”</P>
“放心去吧，我幫你們看著!”</P>
幾個人走了。</P>
薑意看著他們的人影，直到消失不見。</P>
“小姑娘，也彆怪他們剛開始不答應幫忙，我們這些小商販就是街邊買東西的，不像彆人還有個店麵，有營業執照，都有保障，我們什麼都沒有，買不起啊！”</P>
大爺歎了口氣，語氣無奈。</P>
“為了生計我們也就隻能自己做點小買賣，在這賣賣東西，你也看到了，我們這地方小，可以擺攤的地方不多，就我們幾個，其他都是前麵路段的店麵。”</P>
“我們沒什麼文化，沒錢沒門路，就指望這在這擺攤賺點錢，我們這些人啊哪個身上不是擔負著家庭重擔？</P>
這身上責任啊，重!我們不敢惹事啊，到時我們沒處說理啊！說的清還好說不清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還有誰願意來我們這買東西？”</P>
“再說……我們這幾個人中也有孩子還在讀書的，我們自己受點委屈沒事，但孩子不能，我們不能生了孩子給不了孩子好的生活，反而還連累他們受人非議吧？”</P>
“為人父母的，哪個不希望孩子開心，快樂，家裡安安穩穩的，錢多錢少另說，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不就是最重要的？”</P>
“我年紀大了，人又沒什麼文化，可能說得話不怎麼好聽，彆介意啊，小姑娘。”</P>
“小姑娘，我知道你善良，但這種事以後一個人在的時候少管，誰也不知道你會遇到什麼人，畜牲是沒有人性的，彆拿自己安全開玩笑。”</P>
“你也有家人，有擔心你的父母，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沒人比他們更難受。”</P>
薑意眼底的淚不受控製地飆出來，她連忙擦掉，可無濟於事，眼淚來得更凶猛。</P>
大爺抬手，在褲子上擦了擦手，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紙巾，手指微微顫抖。</P>
“彆嫌棄，乾淨的。”大爺有些局促，笑著說:“我這手是老毛病了，一做事就手抖，你彆怕！”</P>
“謝謝您。”薑意擦掉自己的眼淚，快速調整了下心情，抬頭，笑容乾淨燦爛。</P>
她握住大爺的手，彎眉:“爺爺，我不怕，您說的我都知道，我都理解的。”</P>
她動容，是因為這些普通，平凡的，渺小的，一直在為生計奔波的人，能夠在權衡利弊之下依舊有一顆滾燙的心。</P>
或許有些人表麵看著冷，漠然，遇到問題事不關己，但又有誰不想相安無事呢？</P>
最可貴的，是身處在底層，明明知道自己做的事會帶來什麼後果卻依舊選擇幫忙。</P>
他們說得沒錯，有牽掛的普通人需要考慮的事更多，他們要用自己渺小的力量去保護身邊的人不受傷害。</P>
這是無比偉大的事。</P>
“小姑娘，你學習一定很好吧！”大爺笑，“我也不知道要和你們年輕人說什麼，除了問學習好像也沒什麼好說的了。”</P>
大爺拍了拍她的手，“你彆見怪。”</P>
薑意彎眸，笑意清澈又明媚，“不會，我還得謝謝您呢。”</P>
那頭，幾個社會小夥還在欺負男生。</P>
突然，一陣聲響傳入耳朵，他們抬眼，隻見好幾個大爺大媽手裡拿著道具進來。</P>
有缺了一角的磚頭，殘缺的樹枝，大小不一定的石頭，也有木棍，醬油瓶……</P>
幾位社會小夥們眨眼，愣了。</P>
這些奇葩過來乾什麼？！</P>
他們哼了聲，氣勢很足，正打算施展一番，誰知道這些大爺大媽們突然衝了上來。</P>
社會小夥們傻眼，咋不按常理出牌啊！</P>
他們什麼時候惹了這群老頭老太太啊！</P>
大爺大媽們可沒和他們廢話，直接揚了揚手裡的‘防身武器’，開始叉腰教訓人。</P>
“都多大了，你爸媽沒教你不能欺負同學啊！這麼大了，就這麼屁眼大小的眼睛也敢學彆人當社會人？真不嫌丟人！”</P>
“芝麻大點的小屁孩也敢學黃毛？就這還有人看的人，媳婦兒都沒有哦！這老了屎尿多，就這目前德行將來人一盆冷水澆下去半條命都沒了可怎麼辦呦！”</P>
“你們這些小兔崽子就是沒吃過虧，等你大點就知道了，後悔都來不及！”</P>
“今天就讓我們這些大爺大媽教你們這幾個黃毛做人，省的你們禍害彆人！”</P>
……</P>
大爺大媽們一頓輸出，有話說得文雅的，也有粗俗的，直接把他們罵懵逼了。</P>
看著這幾個小夥傻眼，大爺大媽們直接衝進去，把裡麵的男生拉出來，一邊拉住他的手，一邊溫和教訓。</P>
“你這孩子受了欺負要和家裡人說知道嗎？要不然還傻傻地給人當沙包啊！”</P>
“走吧，去阿姨攤子上吃碗餛飩!”</P>
社會小夥們還沒找到狀態，還沒摸清楚咋回事，抬眼間就見大爺大媽們已經帶著那男生走了。</P>
兩位黃毛社會小夥大眼瞪小眼，“哥，這咋回事啊？”</P>
“咱們什麼時候惹這群奇葩了？”</P>
“問我，我哪知道！”為首的黃毛大哥摸了把自己的黃毛，嚷嚷道:“還不快走！”</P>
“誰知道從哪裡衝出來的大爺大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一頓輸出教咱們做人！”</P>
“他媽的一頓操作猛如虎，鬼知道怎麼回事？搞的我們的技能都沒地施展!”</P>
他啐了口唾沫，“媽的，真是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