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已經熄了。
屋子裡隻有極輕極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四個人都沒睡,也都默契地沒有出聲。
宋綺安卷著被子,一言未發。
今天去見沈惟清,也隻是為了彌補沒有告彆的遺憾,無論如何,沈家對她有恩,要是沈惟清不來,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去打擾。
可他來了,她終究不會對他視而不見。
一聲淺淺的歎息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不能歎氣哦,會把好運氣吹走的。”
牛青妹聲音很小,卻輕輕地傳進了每個人耳中。
李知淵翻了個身,半撐著胳膊戴上眼鏡,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聽清彆人說什麼似的。
“這句也是牛棚先生說的?”
牛青妹蹭蹭被子,聲音低了幾度,有些悶。
“這句是俺娘說的。”
“說得對,不能歎氣。”
寧夏罕見出聲,隻是為了證明自己也還醒著。
李知淵推了推眼鏡,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小聲問:“綺安,今天來找你的那個人,就是你說的小叔嗎?感覺他……好奇怪啊。”
“是啊,他看你的眼神,不太像是……我也不知道,但也覺得他怪怪的。”
牛青妹扒著床欄杆補充道。
宋綺安沉默許久,才從被自己探出頭來。
她抿著唇,斟酌片刻才說:“他討厭我。”
黑暗裡,寧夏眉頭一皺。
“那不是討厭一個人的眼神。”
她的聲音平靜,語氣裡卻滿是篤定。
宋綺安閉了閉眼睛,將堵在胸口的濁氣擠了出去,繼續說:“他原本對我很好,在我成了孤兒以後,對我照顧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