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裴寂畫中的姑娘(1 / 2)







“無妨。”裴寂撣了撣衣袖,仿佛上麵沾了什麼臟汙,越過沈令徽朝裡走去,“定國公可在,事關五日前那樁私鹽案,本官有話問他。”

涉及私鹽案,李淮遠吃了一驚,顧不上一旁的沈令徽,急急忙忙將裴寂請進府。

沈令徽孤身一人出府,錦朱已在定國公府門口等候已久。見沈令徽臉色蒼白,忙上前將手爐遞給她,撐傘擋住細雪,擔憂地望著沈令徽,“姑娘身子向來不好,前些時日又染了風寒。才好些,這徐家就指名道姓要姑娘上門,也不知是為的什麼。”

沈令徽輕咳了幾聲,攏緊披風,“也沒什麼要緊事,不過是李淮遠從外頭帶回個懷孕的姑娘,想要我伺候人家罷了。”

“什麼?”錦朱眉心緊擰,拳頭緊攥,“他們李家竟這樣欺人太甚,是當真覺得我們離不得他們嗎?”

迎麵一陣摻雪寒風吹過,沈令徽劇烈咳嗽起來,好一會握住錦朱的手,望著她的眼睛,“我會去求聖上退親的,阿姐此時在外領兵,水匪凶險,錦朱姐姐切莫傳信告知此事,以防阿姐分心。”

錦朱咬著下唇,臉色難看地點頭,正要說話,一旁車架上抱劍坐著的侍衛忽然叫住她們二人,熱情道:“天寒地凍的,二位姑娘怎麼不乘車架?”

沈令徽轉過臉看那侍衛,是個眼生的,也不知是哪家的人,溫聲回道:“多謝小哥關心,我家離此地不遠,步行回去就好。”

沈令徽話落,卻見對麵的侍衛小哥見鬼似地直勾勾盯著自己的臉,嘴巴微張。

錦朱瞥見這一幕,皺眉擋住沈令徽的臉,一手按住腰間配劍,警惕地盯著他。

瀾滄回過神,忙和二人道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對不住啊,這位姑娘看著有些眼熟,我這才多看了幾眼。雪路難行,不妨我送二位?”

“不必了。”沒等沈令徽開口,錦朱冷聲拒絕,護著沈令徽繞路離開他。

看著兩人越走越遠,瀾滄嘖了一聲。

他篤定自己剛才沒有看錯,那個被侍女護著的姑娘和大人書桌上擺著的那幅畫裡的少女一模一樣,就是眼下長開了些。

瀾滄猶豫著要不要進府告知裴寂,他瞧見這畫裡的姑娘了。但轉念想起他看到那幅畫的隔日,那畫就消失了,他多嘴去問裴寂,隻得到他冷漠一瞥,“燒掉了。”

糾結許久,瀾滄還是沒進去找裴寂。

天擦黑時分,裴寂被李淮遠和定國公恭恭敬敬地送出來,目送他登上馬車。

瀾滄是個藏不住話的,一麵駕車一麵不經意地和裴寂吐槽起定國公府,“這定國公平日裡看起來老實本分,沒想到私鹽案也敢插足。”

裴寂靠著軟枕閉目養神,聞聲沒有搭話,就聽瀾滄絮絮叨叨地念著,直到瀾滄那一句“大人,我下午在國公府門口瞧見你畫上那位姑娘,那姑娘看起來身體不太好,冰天雪地臉凍的慘白,走幾步路就要咳嗽——”

裴寂倏忽睜開眼睛,“是不是我平日太縱著你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都忘了。”

瀾滄在說完那句話後就已經後悔了,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尤其是在聽到裴寂那平靜無波的嗓音後更是咽了咽口水,妄圖給自己求情,“大人,我錯了。”

下一秒他就聽見裴寂對自己冰冷無情的宣判,“你今夜和弦月換班,去打掃詔獄衛生吧。”

“不要啊,大人。”瀾滄苦哈哈地繼續給自己求情,那詔獄衛生臟兮兮臭烘烘的,弦月才被罰過去兩日,怎麼就換成他了。

“閉嘴。”馬車內的人似乎被他吵的不耐煩,隻冷冷扔出兩個字。

瀾滄欲哭無淚地閉上嘴,等把車停穩,裴寂打起簾子出來,瀾滄這才看清裴寂臉色慘白。

“大人可是頭疾又犯了?”瀾滄顧不得耍滑,忙上前扶穩裴寂,“我入宮去請吳院使來——”

裴寂忍著針紮似的疼痛,按住瀾滄,皺眉道:“彆去,去尋個不起眼的大夫來給我看診,切記不要走漏風聲。”

眼下私鹽案正如火如荼,涉及不少權貴,朝野上下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他,他不能在這個節骨眼被人抓住異樣。

瀾滄扶著裴寂入府,尋了個小廝照看,火急火燎地就出門找大夫。

大人要求他務必低調,京中那些頗負盛名的大夫自然不成,他隻能沿街打聽有沒有醫術好些,但名聲不顯的。

“小夥子可是家裡親人生病了,瞧不起好的大夫,要尋些診金低廉的?”一個發須斑白的老頭笑嗬嗬看著瀾滄。

瀾滄眨巴著眼睛,聲稱家裡有個苦命的哥哥,在碼頭上搬貨時頭疾發作,眼下疼得起不來床,隻求尋個醫術精明些的大夫。

老頭一聽嘖嘖有聲,“這可不得了,是得找人好好瞧瞧。小夥子你去前麵那間問心堂看看,那裡有個女醫,醫術是一等一的好,而且她每隔三日就會出診,專門給一些付不起診金的窮苦人看病,經她手的病人沒一個不說她好的。”

瀾滄一聽這話眼睛頓時亮了,專門給窮苦人家看病,這定然不認識他家大人,而且醫術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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