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皇子的疑心(1 / 2)







京中年年有法會,都不及這回來的熱鬨。先是直隸於聖上的潛龍衛將昭雲寺上下圍了個水泄不通,據說是有人行刺楊宰輔。緊接著又不知從哪竄出夥賊人,光天化日就將定國公府的世子劫走了。

為著這回法會,朝野上下一時物議如沸。

沈令徽得知李淮遠被劫走的消息時正在同沈序麵對麵坐著用晚膳,聞言也隻是眉心輕蹙,“北邊幾座州府連日大雪,壓塌房舍不計其數,尚不得平息災情,京中又接連動蕩。”

沈序笑著夾了片臘肉放進沈令徽碗碟裡,“天塌下來還有我和你阿姐給你撐著,小孩子家家的總這樣哪長得了肉,快吃飯彆想這些。”

沈令徽瞥了眼肥膩相間的臘肉,抿唇將它撥到一旁。

沈序臉上笑意淡了下來,有些憂慮地望著她,“這麼多年了,瞧見葷腥還是惡心嗎?”

沈令徽抬起頭看向沈序,“對不起,阿兄我……”

沈令徽話未說話,就被沈序輕輕抱住,感受到沈序發顫的身體,沈令徽緘默不語。

十四年前,她不過四歲,因著乳母疏忽,被人拐去涼州。那時涼州正值大旱,莊稼顆粒無收不說,樹皮草根也爭相搶食。在那樣一個人間煉獄裡,她親眼見證那些人易子相食,前一天還在和自己說話的夥伴被人烹煮分食。

“當年的事情不是你的錯,該道歉的是阿兄才對。那天我若不出門,你也不會被人拐走,更不會被人帶去涼州。”沈序聲線發顫。

沈令徽閉了閉眼,將那段記憶從腦中剝離,拍了拍沈序後背,“我沒事了阿兄。”

沈序鬆開沈令徽,擔憂地望著她,正要說話,外間急匆匆闖進一人。

“沈姑娘,我家世子被賊人傷了腿,你趕緊去看看吧。”定國公府的侍從推搡開攔在麵前的侍衛,扯著嗓門喊道,“夫人她說隻要你去替世子看傷,今日法會上的事她既往不咎!”

沈序眸色一暗,抄起手邊杯盞照著侍從臉摔去,隻聽得哎呦一聲慘叫,那侍從捂著臉哀叫。

“還愣著乾什麼,我沈家難道是他定國公府養的府醫嗎?”

“嘴堵上,打一頓丟回定國公府門前。”沈序眯起眸子,嗓音平淡。

“什麼時候阿貓阿狗也能來我麵前撒野了。”

候在一旁的丹鶴領命上前,三兩下反翦雙臂,拎著那侍從出去。

侍從見勢不對,忙抻長脖子叫到:“沈姑娘!世子他可是你未婚夫婿!你怎能見死不救啊!”

“還不快堵上嘴拖下去!”沈序臉色徹底冷下來。

侍從還在掙紮,卻見沈令徽端坐著,容色平靜道:“他的死活與我何乾,不過你既來了,有句話要你轉告你家夫人。要她儘早歸還從我這取走的藥材,若是用了的送人了的就折成現銀。”

“至於往日給老夫人看診的診金就當我做善事送你們的。將人帶走吧。”

丹鶴朝著沈令徽頷首,拖著人到庭院。

“你敢動我!我可是國公夫人身邊的人!”侍從看著丹鶴,色厲內荏喊道。

在他眼裡,沈家的人沒什麼可怕的,那沈令徽每回在定國公府還不是任由世子夫人他們搓圓揉扁。

丹鶴冷冷覷了他一眼,攥著刀柄猛地抽在他嘴上。

“唔!”侍從臉扭曲一團,吐出顆帶血的牙齒。

“你敢——”

侍從話沒說完,嘴裡就被塞進團破布。他這才感覺到驚恐,抬起頭去看那個侍衛,卻見他眼神冰冷,望著自己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定國公府

“廢物!都是廢物!什麼叫淮遠的腿保不住,分明是這些大夫無用!”宋詩蘭還穿著法會上的華服,隻是發髻散亂,金釵歪斜,氣急敗壞地罵著跪了一地的侍女。

“沈令徽呢?那個賤丫頭怎麼還不來,她是想害死淮遠嗎?!”

站在宋詩蘭身邊的趙嬤嬤猶豫一二,小聲道:“夫人,方才前院的小廝來過,說您派去沈府的隨侍被扔了回來,眼下半死不活躺著。”

“嘩啦!”桌案上的碗盞杯碟儘數被掃落在地,劈裡啪啦碎一地。

趙嬤嬤腿一軟,跪了下來,小心翼翼抬頭瞥了眼宋詩蘭,隻見她麵目猙獰,咬著牙冷笑。

“好,好啊!”宋詩蘭氣得渾身打顫,“她沈令徽是鐵了心要和定國公府作對了,那就彆怪我。”

“去告訴福安郡主,就說她上回說的事,我應了。”

“原想著她若老實本分為我所用,我還可以換個人選,既然她一心找死,那就替定國公府擋災吧。”

“夫人,眼下要緊的還是世子的腿。”趙嬤嬤小心翼翼提醒了句。

屋內幾位大夫可都說了,世子那腿十之八九要瘸,一個瘸腿世子可不就是給定國公府招笑嗎。

“我知道。”宋詩蘭擰眉喝道,強壓下心頭怒氣,“先前去宮裡請陳禦醫的人回來了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