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誠給杜雨薇打了十萬塊,囑咐她給家裡九萬,就說現在隻能這麼多。其實景誠去她家之前準備的禮物都是高檔的,進去坐了一會兒就摸清她家的真實情況,知道該對她父母提防點。
父母有生恩養恩,杜雨薇知道該回報一些,但一點客套不講就把索取的真麵目暴露出來,杜雨薇還覺得很丟臉,也對景誠很抱歉。
她們認識是因為景誠的表妹在她的攤子上買東西,匆匆一麵她還記得是個笑得很燦爛的女生,富養大的,沒受過委屈,那種蓬勃的生命力讓她很難忘記。她們差不多大,她每天打兩份工養活自己,彙錢回家,景誠的表妹無憂無慮地上學,隨手就“打賞”幾千給幫了一個小忙的陌生人。
人各有命,杜雨薇勸自己不要多想,但隻要踏上回鄉的路不平的念頭就是會冒出來。
近鄉情怯。對杜雨薇來說特彆明顯,幾乎是硬著頭皮進的家門。父母的態度親近了很多,但馬上就是問錢。杜雨薇把九萬塊錢從包裡拿出來,父母的臉色就像“開了光”。
媽媽起身去廚房做飯,要做到她小時候最愛吃的窩窩頭。爸爸第一次和她掏了心窩子,“雨薇,我們就兩個女兒,這麼多年在村子裡抬不起頭,他們都在背後說我們這個家完了。你已經結婚了,你姐姐好不容易同意談個入贅的。家裡房子修一修,那麼找的男方條件也會好一點,以後日子好過一些。”
姐姐要找入贅,杜雨薇是第一次聽說。她姐姐和她一樣在外打工,她姐姐出去得早,一開始還沒自己的手機,一開始還得借彆人的電話給家裡打,聯係並不多。但她想應該也是被父母“逼”的要找贅婿。
杜雨薇不願意多想,她也是全憑運氣才嫁給了景誠,看到了一點過好日子的希望。
把錢給了,把餅子吃了,杜雨薇就要回去。父母像待客人似地留她住下,她也客客氣氣地說回去和老公還有事。
……
杜雨薇回去了,景誠卻不在。他給她留了消息,去外地談生意,要幾天。酒店房間裡更加冷冷清清,半夜她就被凍醒了。空調關了沒用,被子蓋著是空的,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杜雨薇的人生幾乎從落地開始就忙碌,四五歲踩著凳子上高灶台和姐姐一起幫農忙的父母做飯。上學了為了開大學睜眼就是埋頭苦讀,因為老師會說考學是農村孩子唯一的出路,父母會念叨供她們上學花了多少錢,有多麼辛苦。高考失利進城打工,吃飯住宿買點小東西都要用錢,她就打兩份工。
辦完婚禮後是她唯一不用勞作的一段時間,但是孤單卻如影隨形。一個人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著,她去找唯一的朋友馬麗麗解悶。再想想是不是和馬麗麗學學,再準備提高一點學曆。畢竟景誠是國外的碩士,她高中畢業,差得太遠了。
她去城中村的出租房找馬麗麗取經,馬麗麗一見到她就眼眶泛紅。
“我爸出車禍了要做手術,雨薇,你能不能借我一點錢。”
聽了馬麗麗的話,杜雨薇也馬上緊張起來,皺著眉頭思索著什麼。
馬麗麗一看“哇”地哭了出來,“算了,我知道借錢難。”
“哎呀,”杜雨薇立馬回神,“我在想能借你多少。”
她想幸好景誠讓她留了一萬在身邊,拿了八千給朋友救急。
她們拿錢去銀行彙款到家,馬麗麗的心落地了,承諾杜雨薇儘快還給她。杜雨薇看著馬麗麗若有所思,“我這邊不著急。你媽媽剛才說後麵還要錢呢。工廠加班一個月頂天就3000,你拿什麼……”
“我做兩份工。白天工廠做,晚上沒班加我就學你去擺地攤,你教教我。”馬麗麗說到。
她和杜雨薇是工廠裡最好的朋友,白天一起做工,晚上就各奔東西。她去租房學習,杜雨薇去擺攤。
現在兩邊是倒過來了。
一聽到“擺攤”兩個字,杜雨薇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反正她現在沒事,不如就教會馬麗麗擺攤,她賺了錢,自己的錢也回來了。雖然錢是景誠給的,那肯定也不是大風刮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