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
許映秋把這話敲下去問她，很快溫杏就回複。
“我這是打個比方。比方，你懂麽？”
許映秋無語地發個表情包給她，“以後這種玩笑少開點。”
溫杏：“呦，怎麽？真有喜歡的人啊？”
許映秋對她的心理活動一向猜不透。
因而在她問出這句話後，許映秋愣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才慢慢打字回答：“啊？你有病啊？”
溫杏神神秘秘，“那不然你怎麽這麽敏感，隻有被我戳中了痛處才會。”
許映秋：“嗯？比如說你這個點還沒睡是不是因為沒人哄你睡覺啊？”
對方安靜了一瞬，緊接著罵罵咧咧，“那又怎麽樣！我女兒有人哄著睡就好。”
之後又補充，“你不也一樣。”
許映秋知道她口中所說“女兒”其實是她最近看的一本小說裏的女主。
她回擊：“我這是為了旅行夜不能寐，你不懂。”
溫杏：“是是是，嗯嗯嗯，我不懂。”
看著她這非常敷衍的話，許映秋就知道這人又要去看小說了，因此相當配合地發：“滾，看你的女兒去。”
對麵於是就不回消息了。
許映秋關上手機，放在枕頭邊，沉思。
因為剛高考完，她這會兒精神實在是有些亢奮，睡不太著。但□□卻是困倦的，她隻好閉上眼睛。
腦子裏想著事情，卻會越想越清醒。
她不可避免地想起溫杏口中所說的“你喜歡誰”的事情。
班裏有早戀的情侶她不是不知道。
隻是在十七八歲的年紀，對朝夕相處的男孩女孩動心，實在太過正常。
再說她又是個唯成績至上的人，對別人的戀情可謂不關心。
有哪對小情侶全靠溫杏給她科普。
她從小到大最貼近的異性就是程衍舟。
因此她實在不知道心動是什麽味道。
猶豫再三，許映秋重新摸起手機，詢問溫杏：“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子的？”
溫杏可不知道，因為她一個問題，許映秋徹夜難眠。
當即回複道：“你問這個問題乾嘛？”
許映秋沒有回答。
那邊便劈裏啪啦地回：“雖然我沒有喜歡過人啊，但是我可以給你複述一遍我女兒說的話。”
“喜歡呢，好像是嚼在嘴裏欲吐的泡泡糖。我張大了嘴巴，喜歡呼之欲出。可我學藝不精，遇到你心裏隻會怦怦直跳。於是泡泡糖隻能放在嘴裏嚼爛，對你的喜歡隻能放在心裏。”
許映秋看著這段話閱讀理解半天，最後打字：“能不能說點人話？”
溫杏打來六個點，自暴自棄般地答：“是眼神下意識的追逐，是見到對方揚起的嘴角，是發呆時不自覺想起的身影，更是心裏的唯一。”
許映秋一一瀏覽這些名字，逐個回想自己平日生活中有沒有這樣的舉動。
然而，她腦海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名字。
程衍舟。
一個在她寫數學題寫困後想起就熱血沸騰的名字，一個在她遇到苦難後永遠陪在她身邊她卻一直以為對方在看熱鬨的名字。
但她不認為自己是在喜歡對方。
但畢竟礙於對事實的求真精神，許映秋不恥下問虛心求教：“那你覺得我會喜歡程小船嗎？”
溫杏：“……？”
溫杏：“你被程衍舟奪舍了？”
“怎麽了？不許我問這個問題？”
她房間的燈已經在程衍舟離開的時候就被他順手關上了，怕刺傷眼睛，手機的亮度被調到了最低。
這會兒對著微微亮著的手機屏幕，她有些不適地眯了眯眼，隨後才又打字回答道：“我這不是為了讓我更了解我自己嘛。”
溫杏可不接受她這個說辭。
笑了笑，回答：“喜不喜歡自己用心去體會，問我有什麽用。”
第二天一大早，許映秋就被媽媽從被窩裏挖出來。
她揉揉睡眼，打開手機瞧時間，撇撇嘴。
這才八點。
但奈何南和的習俗一向如此。就算一百個不情願，許映秋還是不得不從床上爬下來洗漱。
她趿拉著拖鞋，牙刷放在嘴裏刷出大把泡沫，走進廚房湊在媽媽旁邊看她蒸粽子，口齒不清地問：“媽，我以後也得記這麽多祭拜的日子嗎？”
嚴桂聽頭也沒回，“我們老一輩的信這個，你們不信的，除了過年和清明以後可以不用祭拜。”
“真的假的啊？”許映秋瞪大眼睛。
她從小到大最煩這些需要祭祀的日子。
日子多又雜，還永遠睡不了懶覺。
“真的，”嚴桂聽補充，“前提是你不結婚。”
“這跟結婚又有什麽關係？”
“萬一人家家裏看中這個呢？你一個小媳婦哪能跟人家吵這個？”
嚴桂聽蓋上鍋蓋，手指輕輕一點她的腦門，“快去把嘴漱了吧，泡沫都快掉下來了。”
許映秋不忿轉身。
什麽嘛，明明程衍舟他們家裏也不講求這個，她可是有十足的把握說服陸阿姨程叔叔的。
至於程衍舟那小子麽，從小到大不都是聽她的，哪有反對的權利。
她喝口水仰頭漱嘴，彎下腰來吐出來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奇怪，她怎麽會想到程衍舟家裏呢？
她搖搖腦袋，最後洗把臉用毛巾擦乾，回去拿手機打開微信，才看見程衍舟早上七點多就發來的微信。
“今天我不用出去拜祖，你那份計劃書我幫你寫。”
許映秋驚嘆一聲，“哇，你竟然也會做攻略？”
另一頭幾乎是秒回，“簡簡單單，不就是往表格裏填東西嘛。”
許映秋把文件原件發給他，又道：“你不是沒電腦麽？不然來我房間裏拿？”
程衍舟回：“用不著，手機一樣弄。”
許映秋輕哼一聲，“那你最好是。”
待許映秋打著哈欠從老家回來的時候，媽媽讓她吃了個粽子填飽肚子後，才終於放過她由她自由活動。
她飛撲進自己軟軟的舒適的被窩，半死不活地摸到床頭櫃上的空調遙控器，“嘀”一聲打開空調冷氣，隨後臉埋在枕頭裏冥想了近十分鐘。
直到手機在手心裏突然振動了一下，她才把臉從枕頭裏挖出來。
迷迷糊糊瞧眼屏幕，是程衍舟給她發來的消息。
“聽外邊動靜你們回來了？”
“我寫了一半，你看看？”
許映秋懶得打字，按著語音條給他發消息，“待會兒吧，我好困，讓我先睡一覺。”
程衍舟秒回“好”。
她這才不聲不響地蹬掉礙事的鞋，往上蛄蛹兩下，側過身子，露出口鼻呼吸換氣。
她腦子裏迷迷糊糊地想，這小子，三個多小時終於寫出來了，也算不辜負她的期望，就是不知道他寫的怎麽樣。不會是照著某個紅色軟件照抄的吧……？她又自顧自搖頭。小船乾不出這種事情。那他是怎麽寫的呢？模仿以前她的樣子寫明白八點起床去乾什麽、十點之後去乾什麽……
想得很多，但最後意識逐漸模糊。
恍恍惚惚地沉睡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是媽媽在門口敲門，問她要不要起床再吃點什麽。
許映秋直起身來，待腦子清醒了一些，才大聲回答：“不了，我不餓。”
外頭沒再傳來聲響，許映秋晃晃腦袋，打開手機查看消息。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兩點。
她一覺就睡了近三個小時。
班群裏在互道端午安康，不少人艾特孟遠意起哄讓他發紅包。
許映秋沒有摻和，打開五人小群。
十二點的時候溫杏拍了張粽子的照片，問大家今天有沒有吃上粽子。
簡書很配合地回答吃上了，時亭一跟個嗯，程衍舟不見蹤影。
之後群聊就一片寂靜。
許映秋摸摸鼻尖，也跟著回答：“不僅吃上了甚至剛睡醒。”
簡書馬上就回複：“跟著學校作息呢是吧？”
她的意思是放了假也要像在學校一樣睡午覺。
許映秋笑著說：“昨晚跟我同桌聊天聊得有點晚。”
簡書：“聊的什麽？怎麽不拉上我一起？”
簡書：“@溫杏”
溫杏：“？”
溫杏：“【戴墨鏡emoji】”
溫杏：“你們這些外人聽不得的話題。”
簡書動作迅速。
許映秋還沒來得及怎麽想回複呢，簡書已經拉著她和溫杏創建了個三人小群。
簡書：“這樣總可以說了吧？”
溫杏：“@許映秋，問她。”
許映秋看著聊天框，沉默。
還好程衍舟瞅見群聊裏她的消息，給她發來氣泡讓她得以有理由暫時離開群聊。
程衍舟：“我已經全寫完了，你看看。”
說著，就把文件傳輸給她。
許映秋等待下載期間，截個圖發在那個溫杏狂催自己回答的小群裏。
“等下，在忙正事。”
溫杏發個翻白眼的表情包，“回個行不行的時間都沒有？”
許映秋無辜切掉聊天窗，劈裏啪啦打字，“寫得還行，有點天賦。”
程衍舟：“牛波吧？你小船哥哥我做什麽事情沒有成功過？”
許映秋：“……”
她又截圖，圈幾個地方發給程衍舟。
“這裏安排這麽緊，是生怕我們午飯吃得上嗎？”
以前她安排時間段的話，會起碼留出兩個小時的空位留給吃飯時間。
但看這張表格，程衍舟隻留出了半個小時。
他當在學校吃食堂呢？
許映秋不解。
程衍舟：“……”
“我馬上改。”
待程衍舟被打發去重新修改時間表了，許映秋才心情萬分複雜地打開那個已經被溫杏改名為“拯救失足小狗”的群聊。
“拯救什麽呢？”
溫杏回答：“等你回答能不能說了就知道。”
許映秋：“……你說吧。”
於是溫杏很快發出了昨日她們的聊天截圖。
許映秋打開看一眼右上角的時間，兩點多，就是在問她行不行的時候。
這家夥看來早就準備好了。
許映秋“哼”一聲。
本也就沒幾行字，簡書看得很快。
半晌後猶豫詢問，“秋秋，你是受了什麽刺激才想問這個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