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顧，洪副台長通知，下午兩點五樓會議室開會。”</P>

洪敏生的助理敲門走了進來，傳達了領導的通知。</P>

把人送走，老張又一臉興奮的說道：“小顧，我覺得下午開會，有可能就得討論這件事，你是怎麼想的？”</P>

怎麼想的？</P>

想個屁啊！</P>

春節晚會啊！</P>

半年的時間準備，他哪來的閒心去乾那個。</P>

做得好了，領導誇上兩句，得個百八十塊的獎金。</P>

做得不好，到時候還得頂雷。</P>

何苦來哉。</P>

前麵兩屆春晚，顧北已經向台領導展現了自己的能力，就算是非得讓領導們知道他有獨擋一麵的能力，也犯不上非得親自負責一屆春節晚會。</P>

再者說，顧北可不希望他在台領導心裡被固定了角色。</P>

一個大型晚會的導演，並非顧北所願。</P>

更何況，顧北和黃一賀導演的關係可一直都不錯。</P>

老頭兒那天為什麼在洪敏生找楊婕導演之前，給顧北打電話，還說了那麼多？</P>

話雖然沒說明白，但是，顧北看得出來，黃一賀不甘心，幾十年的藝術生涯，他不想以失敗退場。</P>

陪著老張侃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飯，小憩了片刻，下午兩點準時到了會議室。</P>

一些同事已經到了，都是今年春晚各部門的負責人，黃一賀還沒來。</P>

又等了一會兒，台領導都過來了，王峰、洪敏生，還有幾位是不經常見到的，知道對方的身份，卻叫不上名字。</P>

都是在央視掛職的。</P>

前些年機關單位搭班子都講究老中青三結合，央視自然也不例外，收攏了好些老乾部，沒有具體的工作，基本上充當著顧問的角色，但輕易不能得罪。</P>

都是黨.委班子的成員，到時候需要舉手表決的時候，台長王峰手裡的那張票，跟人家的分量也一樣。</P>

黃一賀導演跟在最後麵，精神有些萎頓，顧北瞧著，還挺心疼這老頭兒。</P>

會議開始之前，顧北察覺到，洪敏生朝著他這邊看了一眼，眼神之中還帶著鼓勵。</P>

鬨哪樣？</P>

真要把我捧上去咋滴？</P>

顧北縮了縮脖子，努力把自己裝成小透明。</P>

總結大會開始，主題雖然是分析失敗原因，但聽上去更像是個批判會。</P>

領導自我批判，然後集中火力對準洪敏生和黃一賀。</P>

剩下的都是聽眾，沒有發言權。</P>

顧北知道，待會兒肯定會點他的名字，老老實實的等著就行了。</P>

看著一幫老顧問神色哀痛的亂嚷嚷，說了半晌一句重點都沒有。</P>

開會是為了分析問題，找出原因，在定下解決方案。</P>

這輪番吐槽是乾啥呢？</P>

誰還不知道今年的春節晚會失敗了，播出的時候出現了重大的事故？</P>

自家人關起門來，還用得著再說一遍？</P>

“小顧，你也彆光聽著不說話，前麵兩屆春節晚會你是全程參與了的，今年雖然沒有參加，但是，你有經驗，你也來說說，問題到底出在了什麼地方。”</P>

終於，洪敏生也聽不下去，直接把顧北給拎了出來。</P>

臥槽！</P>

顧北心裡罵了一句。</P>

您就算是要我說話，好歹也得讓那幫領導都吐槽完了啊！</P>

現在明擺著就是好沒過足癮呢，您就迫不及待的讓我出來收尾。</P>

這是非得把我放在火上烤啊！</P>

顧北心裡也在不斷的吐槽，臉上卻是一派恭敬謙虛的模樣，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開口第一句話，就讓在場所有人集體石化了。</P>

“洪副台長，各位領導，還說啥？道歉吧！”</P>

洪敏生有點兒懵，看著顧北一臉認真的模樣，好半晌沒反應過來。</P>

我讓你回來是幫忙的，你剛才說的那叫……</P>

啥屁話？</P>

“道歉？對誰道歉？”</P>

“小同誌，你剛才說的是什麼？”</P>

“道歉，真要是道歉了，台裡的麵子……”</P>

這句話沒說完，顯然也意識到不合適了。</P>

洪敏生的臉色漸黑：“小顧，你說要道歉，這話……太嚴重了吧？”</P>

雖然心裡不快，但洪敏生還是想聽聽顧北接下來會怎麼說。</P>

“諸位領導，今年的春節晚會出現了演出事故，讓全國的電視觀眾沒能在除夕夜，欣賞到一場滿意的文藝彙演，作為演出的組織者，策劃者，執行者，難道不應該向全國人民道歉嗎？”</P>

顧北的表情格外認真，那些剛剛還在指責他的人，一下子也都愣住了。</P>

做錯了事，需要道歉。</P>

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他們之前居然都給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