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肝源的病人已經過世了幾個小時了,肝臟被留了下來。
充爺拒絕回醫院。
“爺爺,這一輩子都是你給我做主,現在,我要自己做一回主了!”充爺大聲說。
爺爺愣住了!
他被充爺的這句話嚇傻了。
“我哪一回不是為了你好?”爺爺覺得很委屈。
“我不否定,但是我告訴你,我沒有這個境界!我認為你剝奪了我自己做決定的權力,今年我已經33歲了!”
充爺今天是爆發。
爺爺怒了,“你孽畜!不孝!”
充爺也大聲說:“不孝,好,從今天起,我就做一個陳家不孝的子孫。我就不服從你!”
徹底鬨崩了。
爺爺也失去了理智,大聲說:“來人,抓住他,送醫院!”
半個小時後,充爺被抓到協和醫院。
來了一個特殊的病人。
病人是充爺。
過去,充爺進協和醫院,那都得起身相迎,而這一次,都要幫忙抓他,還用上了束縛帶。
洋河院士犯難了。
他不能幫充爺做肝移植,病人不同意,這怎麽可以呢?
但是充爺的爺爺和陳家的其他人都要求給充爺做肝移植。
這很難安排了。
“還是你們自己統一一下意見吧。”洋河院士最後還是很專業地說。
解決不了的。
陳家的大大小小做工作,充爺都不聽,他堅持要做肝膽管擴張術。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肝源最佳時機也越來越少,一般情況,肝源都是有候補受體的,今天同樣有。
一個50歲的肝癌晚期患者。
他眼巴巴看著時間一分鍾一分鍾流逝。
必須滿足第一個受體,第一個受體還沒有放棄,第二個受體就必須等。
他很著急。
這種不確定性最難熬了。
如果第一個受體在15個小時之內還沒作出決定,那麽,第二個受體就成了真正的受體。但今天這個病人不同,醫院給了他20個小時。
陳家爺爺又一次出麵做工作了。
“充兒啊,聽爺爺的,你是必須做肝移植的,伱要活下來,最好的選擇就是肝移植。現在,你必須接受事實,不要倔強了。爺爺是為了你好。真的,這幾十年來,爺爺為你做了很多事,我哪一樣不是為了你好?”
充爺說:“我當然知道,但是,你並不是每件事都是正確的,但我必須服從你。也就是說,我必須做你認為正確的事,而不是我認為正確的事。我服從你太多了。現在,我不想全部聽從你的了。我到了該做主的時候了。”
“你實話告訴我,秦堪給你什麽承諾?”
爺爺的脾氣本來就不好,理性地談話才幾分鍾,他來氣了,他認為充爺不應該這樣對待他。
充爺輕輕地搖頭,說:“沒有承諾我什麽。什麽也沒承諾。說白了,他不想攪合進來,他也怕我們陳家勢力。”
爺爺不信,“不可能!他一定承諾了。”
充爺說:“真的沒必要騙你。我這一次去,連秦堪的麵都沒有見到。不是我沒有請求,而是他回避了。”
“那就是那個妖女!你被她蠱惑了!”爺爺怒氣更大了。
爺爺在幾十年前給充爺定了一個娃娃親,人家30歲也沒催,也沒嫁,我們怎麽可以辜負人家呢?
他是不可能同意充爺自己找女朋友的。
他的工作也是無功而返。
最後是充兒父親上陣。
“充兒,你說說自己的想法。”他也是個柔弱的人,脾氣很好,在爺爺麵前大氣不敢出,現在他要和充兒好好談談。
談了半個小時。
他出來了。
“放棄吧!”父親說。
“什麽?你!”爺爺怒道。
“讓他做一回主吧。”父親說。
“鬼話!別的事他可以做主,唯獨這件事不能讓他做主。”爺爺固執地說。
“我同意了。同意充兒的觀點。我是他父親。”父親聲音大了一點。
“你!逆子!”爺爺大怒。
“我就做一會逆子吧。我已經簽了字,放棄肝移植的同意書。充兒也簽了。”父親很堅定地說。
反了,連兒子也反了。
爺爺一下子失去了精神支柱,頓時就頭昏腦漲天旋地轉。
他進院了。
住進了協和醫院的神經內科。
協和醫院的神經內科那是相當有名氣的,診斷為“腦動脈硬化,短暫性腦缺血”。
住院。
靜養。
不得生氣!
這是老專家對他的處方。
他是高乾。病房還是有特殊的,治療也是特殊的,一些進口藥,是可以敞開用,不受費用的限製。
確實有幾種好藥,剛上市不久的,國內還沒有引進,相當的昂貴,每天費用好幾萬。
主管醫生用了一些鎮靜藥,就是不讓他胡思亂想。
充爺出院了。
他和父親都感覺到做了一件大事,特別的偉大。
父子倆平常見麵也沒有太多的話,今天出院,兩人也就是相視而笑。
“你去南方休整一下,我把手裏的幾件事處理一下,然後,我請半個月的假,你這病,我得幫你徹底的治好。我今後還指望你養老送終,你可不能辜負我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