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三合一(1 / 2)







第181章 三合一

出於有備無患的心理, 在斬下第一刀的時候,葉爭流冷聲追問了一句:“你還隱瞞了麽麽沒說,你自己很清楚。”

其實, 這句話隻是葉爭流隨口一說罷了。

這是一種慣用的唬詐套路, 常跑江湖的人一定都聽說過。

同樣的套路還適用於“我知道你是誰派來的, 你的主子已經把你賣了”、以及“還不出來嗎, 非要我把你藏身之地點破”等種種情況。

這一套虛虛實實,實實虛虛, 非常適用於隻有自己和對手在場的情況——對手的實力最好不要太高,要易於解決。這樣,即便是“唬詐”失敗丟了臉,也不會被人傳出去。

不過那店小二的江湖智慧, 顯然還不足夠他聽說過這種套路。

在聽清葉爭流的問題,並且切實地感覺到落在雙。腿。間的刀子以後,那店小二當場殺豬般大叫起來。

“我知道錯了!我全都說,全都說!”

葉爭流:“……”

嘖,居然真的被這人藏了話。幸好她多問了一句。

緊接著, 那店小二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劈裏啪啦地把自己隱藏的那點小秘密全抖落了出來。

原來, 他先前不敢對葉爭流撒謊, 回答的每一句都是實話。

但是, 他也沒有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儘數告訴葉爭流。

他刻意地省略了一個信息。

那就是歡喜教最大的窩點究竟在哪兒。

店小二之前告訴葉爭流的地點, 乃是城中最大的一所歡喜觀。

這座歡喜觀內, 日常便有歡喜教徒八百, 集會時隻會更多。

觀中男女,大多都是紅衣、橙衣教眾,還有一位青衣教眾作為觀主主持。

但這並不是小城裏規格最高的歡喜教窩點。

“有、有一處歡喜觀在城外。我偶然聽到綠衣大人們提起過的。說是出了城東門四十裏……好我們像要成為黃衣教眾以後, 才能有一部分人,獲得去那個歡喜觀的資格。”

“不是所有黃衣教眾都能去,能去的教眾據說都很特別……”

“這回我可是全都說了。”店小二冷汗如雨般劈啪落下,他懇求地看著葉爭流,喃喃求饒道,“客官、姑奶奶、大人、仙子……我可是真的都說了啊!”

葉爭流想了想,很是沉穩地判決道:“那給你少切一刀。”

把店小二慘白如紙的臉色、一瞬間失去希望的眼神儘收眼底,葉爭流心腸如鐵,冷酷地補充道:“但你剛剛既然故意隱瞞,這就又要另算了。”

片刻以後,店小二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二樓:“啊啊啊啊你怎麽豎著來……”

短時間內飛快地解決掉了四個男人的問題,葉爭流皺著眉頭,將染著血的匕首在其中一人的衣服上擦了擦。

整個二樓客房看起來完全像是一個凶案現場。

四個人裏三個人都已經昏迷過去,剩下那一個正艱難地朝著門口爬動,鮮血全染在他那件鮮豔的、歡喜觀所賜的紅袍上。

大半夜的,讓他爬出去也挺嚇人。葉爭流離開前在他後頸上多補了一下,直接將那最後一個紅衣教眾擊昏過去。

說起來也是這四人自作孽。之前處理店小二的時候,葉爭流並未堵住他的嘴,任由他喊了個痛快。

按理來說,四鄰聽見動靜,應該有人前來查看。然而這個夜晚仍然靜悄悄的,隻有不遠處的樹梢上,入睡的兩隻烏鴉被慘叫聲驚醒,振翅遠去了。

葉爭流多問了一句,才知道這家黑點平時也會引薦容貌清正的男人入觀。

四鄰大概早已習慣了他們的勾當,又惹不起歡喜觀,所以無論晚上聽到店裏傳出麽麽動靜,都捂著耳朵裝睡。

這四個人先前曾經多麽得意於自己的淫。威,在呼救無門時,就有多麽的絕望。

而這樣的感受,正是投宿於這家客棧的那些受害者們曾感知過的,隻是這次換成他們來親自體會一次了。

臨走之前,葉爭流捏著自己的匕首柄,猶豫著要不要扔了算了。

最後她還是沒丟掉。葉爭流把匕首合入皮鞘裏,插。進自己外衣的腰帶配孔上。

一會兒還要去歡喜教的窩點走一趟,這把匕首她用著順手,丟了一時不好配上新的。

更何況,歡喜教裏的那些兵器……

葉爭流實在不敢確保,它們究竟都碰過些麽麽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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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夜晚自有宵禁。但對於葉爭流這樣的卡者來說,這種宵禁完全可以視若無物。

隨意找了個守衛瞌睡的空當,葉爭流輕身越過城牆,一路朝著城東外而去。

那店小二也不知道歡喜觀的具體地點,隻能給出一個模糊的方位。

不過葉爭流自有“牧童遙指杏花村”技能在手,隻要能有一個方位便已經足夠。

剩下的事情,全都可以交給杜牧卡自動尋路。

如此將近小半個時辰,葉爭流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還隔著一兩裏路,葉爭流就確定了自己此行的最終目標。很是令人意外,那裏並不是一座教觀,而是一處燈火通明、奢靡繁華的大宅院。

葉爭流跳到樹上,居高臨下地往宅院裏看。她發現,即使如今正是深夜,滿院仍舊被燈火照得亮如白晝。

除此之外,在月色之下,許多條人影竟然毫不顧忌地在庭院裏同時糾纏。

花樣百出、三五一組,還有比較大型的拚團互助現場,基本是窒息到令人看一眼就想把這些人趕去背誦公序良俗的程度。

葉爭流:“……”

啊,她的眼睛,她要瞎了。

如果有可能,葉爭流希望重金求購一雙沒有看過剛才那幕的珍貴眼睛。

後知後覺地,葉爭流終於意識到一件事——她或許應該白天來。

至少在白天,她會比較容易分辨這些教眾的等級,隻要看看衣服顏色就可以。

晚上不行,因為晚上他們不穿衣服= =

隻能說,為了替梁國肅清社會上不安定的動蕩勢力,葉爭流煞費苦心。

一個遠在海邊經營建設的逍遙城主,不遠萬裏來到梁國,替梁國打擊邪惡勢力。這是麽麽精神?這是何其自我奉獻的天下大同精神!

葉爭流深吸一口氣,做好心理建設,冷著臉直接上了。

按照店小二的說法,這處宅院的級別很高,隻有部分黃衣教眾才有資格來到此地。

換而言之,正在這間宅子裏的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不無辜。

受到剛剛遙遙一瞥的刺激,葉爭流的精神已經逐漸狂暴化。

她大步流星地走向宅院正門。

兩個守衛見葉爭流獨自一人,容貌生得明豔美麗,又是深夜前來,不由掛著兩個青黑的眼圈調笑道:“小娘子,你是來找你家官人的嗎?”

另一個則帶著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說道:“要放你進去,那也可以。不過還是先陪哥哥兩個快活快活。”

葉爭流回了他們一個毫無感情的假笑。

連一句話也沒有說,葉爭流抬起袖口,瞬間就是一發“大炮開兮轟他娘”直衝大門。

去你媽的,既然洗不了眼睛,難道她還不能火力洗地?!

巨大的炮。彈爆炸聲充斥了寂靜的夜,爆炸的火光和四濺的碎片,將原本平靜而歡愉的月色都分割成一塊一塊的殘斑。

爆裂的炮火帶著葉爭流的不悅悍然出膛,亮眼到刺目的火光將視線裏的一切都撕成粉碎。無論是彈。片、木門、磚牆和血肉……

火。藥特有的硝煙味當場衝入葉爭流的鼻端,濃厚的硫磺氣像是一個殺紅眼的將軍,帶著披靡的架勢衝入院子,將若有若無的糜。爛之氣翻攪了個底朝天。

兩個說話不乾不淨的守衛當場被氣浪衝開,此時一左一右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兩扇紅木大門被葉爭流直接轟出一個大洞,隔著那個焦黑而冒著濃濃煙氣的門洞,單槍匹馬的葉爭流正和裏麵一對僥幸無事的野鴛鴦看了個對眼。

鬆動的門軸承受了如此爆裂的衝擊,再也無法履行自己的職能。在三人對視之際,厚重的門板慢上半分地整個拍在了地上。

被大門落地的動靜提醒,宅院裏的野鴛鴦忽然回過神來。

他們抱在一起直打哆嗦,眼看著那一臉冷淡的少女跨過門口,這才找到了自己的嗓子。

“來——人——啊——”

“遇襲了!!遇襲了!!!!”

葉爭流嫌他們叫得太吵,直接每人一記手刀,把人直接放平。

大宅中的人聽到門口的動靜,急忙跑出來查看情況。

要知道,他們方才正在好生快活,突然就有驚雷之聲在大門口響起。

雖然沒看到天上打閃,但不少人都錯以為自己因為太過出格,所以居然招來了天打五雷劈。

許多人一個哆嗦,再戰不能,心裏當真又惱又氣。

能入大宅的這些人,身份最低也是黃衣教徒。

要知道,在歡喜觀的級別裏,黃衣教眾便有資格獲得點靈的機會。正因這個緣故,此時聚集在這間宅院裏的信徒裏,幾乎沒有不是卡者的人。

那店小二隻是底層教眾,對於歡喜觀的發展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畢竟,要是全都按照拉人入觀計算功勳,每一次升職都需要拉來四的若乾次方的人,升到紫衣教眾需要拉來一萬六千餘人入觀,不知要弄到猴年馬月去。

所以,在歡喜教中,點靈成功,成為卡者的黃衣教眾,便另有一套更為容易的計功方式了。

現如今這這宅院裏,差不多有一百六七十人。

他們人人都懷著一身的卡力,自持卡者身份。所以麵對老巢竟然被人捅上門來的事,這還能忍?

不少人當即朝著聲音方向跑了過來,值得一提的是,由於遇襲的太過突然,他們甚至來不及把丟下的衣袍穿上。

葉爭流就眼看著一群人,一跳一甩,一抖一甩……

葉爭流:“……”

葉爭流的眼神,陡然失去了高光。

麽麽都別說了,這一天她實在經歷了太多。

歡喜觀下發的固定製服,統統都是普通衣料,所以它們隻有顏色上的差別,並無防禦上的區分。

從這個角度來看,既然不能起到防禦的作用,那麽大家穿不穿都很合理。

但他們其實應該記得把製服穿上的。

因為如果他們穿了的話,至少能夠把葉爭流的狂化狀態減輕三分。

望著眼前的一片肉色,葉爭流的嘴角露出一抹逐漸變態的猙獰微笑。

迎著對麵卡者們的若乾起手式,不等他們朝自己拋出攻擊,她便已經亮出了袖中煙鳳翎,起手就直接開了大招。

黃階卡——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毀滅吧,快點的。

劍氣如霜雪般平平斬向大宅的內堂,冷厲的寒光如珠似雪,亮徹天際。

非要數萬次在雪山之巔上的揮斬,將終年不化的皚皚積雪儘數容納進自己的劍意和胸襟裏,才能造出這樣的一道劍意。

又要站在寒山之巔,數不清次地自峰頂遠眺,把人間縱橫的城池和田地全都收入眼底,透過雲霧描摹出紅塵的形狀,才能蓄養出這樣肆意縱橫的豪氣。

由雲渺之和趙玉濃合力送給葉爭流的劍氣,是世上最美的一劍,卻也是最冷厲的一劍。

在葉爭流如今的卡力加持之下,這一劍不但破牆而入,毫無顧忌地毀去了半座大宅,其四溢的劍氣甚至直接掀開了整座宅院的屋頂。

此時建築一律采用榫卯結構,不但看著氣勢恢宏,實際耗費的木料和手工也是極多。

正因如此,偌大一個屋頂被劍氣粉碎,無數瓦片和碎裂的木頭紛紛揚揚如雨點般砸下,在大半座殘破建築的映照下,生生營造出一種“眼看他樓塌了”的狼狽之相。

信徒們狼狽地捂著頭從房間裏跑了出來,他們才一抬頭,映入眼簾的,便是處處都是的瓦礫、碎料、還有無數倒塌的樹木。

倘若這座大宅並未建在城外,而是立於城中的話,想必半個小城的百姓此刻都要被這交戰的動靜驚醒,誤以為是大地發怒了。

但即使歡喜教的據點設在城外,宅院裏享樂的也全是黃衣以上的教徒,人人幾乎最少手持一張卡牌,他們也仍然不免被這巨大的動靜驚動,以為是上蒼降下了天罰。

許多教眾腦海中都不由得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說剛剛那巨大的爆破聲是天雷,那如今這道寒冷的銳光是麽麽,是閃電嗎?

當真是老天對他們的行徑都看不過眼了,所以這才招來了雷劈?

沒等這個念頭更成型一點,他們便已經在這波攻擊裏失去了意識。

將雷公電母的職責執行於一身的葉爭流,其實並沒想那麽多。

她隻是知道這座大宅裏人比較多,所以先用兩個清圖大招,以此廢去大部分戰鬥力而已。

雖然即便這些人成群結隊,葉爭仍然能對付不了,但一瞬間撲上來的人要是太多,那葉爭流也煩。

特別是……歡喜教這種形式的教派,葉爭流當然就更不可能給他們撲上來的機會了。

都不提卡者不卡者,戰鬥值不戰鬥值的事,光是在衣著上,他們和其他對手就有極大的差別啊!

兩輪大招的時間緊挨著,幾乎不容喘息。

等這兩道攻擊用過,整座宅院裏最大的一座高樓才慢了半拍給出反應。

隨著兩聲並在一處的巨響,兩扇樓門豁然洞開。

那樓台的大門極其高大寬闊,當兩扇大門一同打開時,其間的空當甚至足足容得下八個同時張開手臂的成年男子。

這座樓台的舉架格局也相當高挑。大門剛一打開,葉爭流的視線便直直對上了裏麵供奉的神像。

那尊神像呈現半臥之姿,修築得極其高大,足足有兩丈多高,十丈餘寬。

神像的麵目被雕琢得極其妖嬈俊美,一雙似笑非笑的含情目被工匠點琢得極其傳神,點漆似的眸子仿佛能勾魂攝魄似的。

若不是它的體態太過巨大,幾乎會令人懷疑此時支著腦袋,側躺在供桌上的是個活人。

葉爭流若有所感地抬起頭來,便透過巨大而空曠的門洞,於那隻著一條薄紗的含笑神像對視了個正著。

剎那之間,仿佛秋日的靜電似的,一股猝不及防的冷意劃過葉爭流的背脊。

那感覺一閃即逝,卻極其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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